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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兴五年二月正翌日,天子游幸雍国邸”
让史官写在起居录里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无数权贵豪门争的打破头,让酸溜溜的御史们像是风同臭肉的苍蝇一般,争相弹劾的宠任,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烦恼。
皇帝每次上门都是带着一肚子牢骚和麻烦,来招人倾诉,一家人要屁滚尿流的好生侍候唯恐招待不周,等事情解决了,最后连吃带拿的还要稍带走许多东西。
皇帝和蝗虫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同义的。
“这是。。”
我望着汗发如雨操练的将兵们,当然这些士兵面生稚气的很,年龄仅在在十三到十七之间。虽然相比成年人身子骨不免也单薄了点,但是那种精气神什么的,还是相当具有活力和青春。
自从洛阳宫变之后,多少吸取了教训的皇帝小白,就开始格外看重这么一只少年军的力量,不但挂在在东宫三府三卫的名下进行编练,连衣粮食给都是从内孥所出。
虽说这些少年开始训练的府卫,想要成为拱卫宫禁的候补力量,也要好几年后的事情,但不妨碍皇帝对它的寄予厚望,大有效法当年羽林飞骑、万骑另成一军的倾向。
毕竟,相比那些关系错杂的勋贵子弟,将门世家占据很大比例的南北宿卫,这些少年显然没有家世羁绊,也没有利害关系,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未成型,更容易洗脑,只需要一心输灌效忠皇帝的概念就可以了。
不过,皇帝让我来看这一出算神马,变相示威么。
“这就是朕的幼璞军,还算堪可一观吧。。”
皇帝小白摸了摸平巴,似乎自我感觉不错“都是中外各军将士的遗孤啊。。”
我只是偷偷瞥了撇嘴。
当然这些遗孤是不包括龙武军的,龙武系自有内部吸收消化的渠道,发展方面也不仅仅限于御前禁班上吗的,而是各种职业都有,全面发展。
“与卿的少兵营相较如何。。”
继续自我感觉良好。
“陛下,你问这种问题有意义么。。”
我摇摇头。
“我的人都要送到战场上去试练的。。”
“几年后活下来的才算数的。。”
“若是各自选一些来比试一番怎样。。”
他似乎仍旧有些意动。
“不好比,这战场上的东西”不仅仅是技艺,还有个人的眼力和经历,灵机应变和运气等因素左右。。”
“要是赢了天子,且不是要说多少人要跳起骂我,目无尊上”凌逼皇家。。”
“要是输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骂我曲意逢迎,不知廉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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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喜欢你这样的直言不讳啊。。”
听到这句话,皇帝小白气结了一下,随即有放松下来叹息道“古来圣君天子虽说称孤道寡,但身旁也要少不得一个敢说话的人啊。。”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把这些少年健儿,老留在京师繁华之所,也未必是好事。。”
“什么意思,。。。”
我的人都要送出去玩命,你的人就留在京师保证安全,这不是各得其所么,我腹诽道“就算他们再怎么刻苦努力,承平日久”也不免要生出骄堕之心,还是早些放出去历练一番比较好。。”
“我明白了,明日就去安排。。”
我点点头,皇帝也想把人派到安西去啊,历练不历练是一方面,从长远说”这些禁中孤儿未必不能沉给参沙子的骨干力量。
“对了,若是阿蛮生了儿子,就要请长假了。。”
我想想又道“有了子嗣,少不得要回乡祭祖告慰的。。”
“又请假啊。。”
皇帝小白有些苦恼的表情“国事纷繁”你就不能多帮我分担一些么。。就算留在朝中帮我镇镇场也好啊。。”
“朕可想做个君臣相得的三代之治啊”
“喂喂,我们当年说好的,我只想做个弄臣就好了,有个混吃等死的优差,到处游玩作乐多好”
“没想到被套进去一发不可收拾,做了权臣,我还想全家善始善终呢。。
“再说我剩下的时间还来日方才,可你们一天到晚就看见我这么张脸”很容易烦腻的。。”
“天天上朝做huā架子,你不嫌我都嫌烦了。。。还是时常请请大假,偶尔见点新事物,保持点新鲜感比较好”
“或者说早点退休去,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不是很好的生活么。。”
次日天子敕书,令幼璞军选年长良才,往安西见习复效,朝中因为安西开边献孚,而酝酿的新一轮风潮,才暂时划上一个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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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huā开,作为应景装饰的宫门上的,也吐出了嫩黄的huā蕾,淡淡的香气中。一叠抄录的奏疏,被浅绯色袍子的小使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
“《货币流通疏》?贾耽?”
这恐怕又是自家那位主公的手笔了,假托谁的名字奏陈出来,坐在通政司里轮值的崔光远,不禁想道。
而贾耽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幕府是新收的一名门人,鸿胪寺出身的普通京官。
作为排名三甲的内枢密使,虽然可以参预国政,但是直接对度支宰相的领域指手画脚,还是有些越俎代庖之嫌,有时为了避免麻烦和争议,假托某个有所渊源的官员之名承发天子,多少也可以掩人耳目,还有用权势周旋的余地。
“《货殖论》?”
他又拿起一贴,不由感叹道,这位枢密大人坐署办公的时间,都在弄这种似是而非与本官领域不靠边,浪费公帑的事情么。
“要说货殖之道,天下恐怕无出其右者。。”
这是大多数人的评价,有时候忍不住要猜想,要是这位大人走仕途做了度支宰相,又是如何的光景相比低调内敛习惯把自己藏身幕后的薛景仙,或是善于逢迎揣摩也擅长阴私手段的温哲,或是谨严慎行兢兢业业某军中前程的魏方晋,或是以地方治政稳步建向政事堂的郑元和:他也不会去羡慕或者妒忌其他人的位置,虽然他们职权和资源或许有值得大力竞争的地方,但是所出的出身和立场决定他们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相互替换取代的必要。
他更喜欢这种站在前台扮演,替主家承当大多数的功过是非的角色。
虽然遭遇的挑战和风险固然不可小觑,心怀怨念的大多数人,或许不敢直接拿那位简在帝心的枢密大人事情触霉头,但是对于崔光远这个屁股不干净的降敌又反正前科的贰臣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但是通过争议和非论,名传千古和高居庙堂的机会也不会少。
有个总是让人捉摸不定的上司和主公,也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那些狗一样的御史言官清流们,怎么都不叫了,是否该安排谁去发起几个弹劾,或是干脆和温哲联系一下通过他幕后掌握的那些文钞书社的喉舌,发起一些针对性的争议话题。
这也是权臣的立身之道,没有被人攻击和非议的重臣,皇帝用的也不放心的。〖道〗德行为完美无瑕的圣人,只存在死去的传说丰。
因此他这个朝堂上的代言人日常任务之一定期都要通过朝中掌握的布线,让一些有所默契或是根本不知情的人,来主动攻击自己的主公,甚至还为此提供一些诸如生活细节,或是无关紧要不上大局的内幕消息作为弹药,好让天子和宰相们安心一些的理由。
各人自有各人立世存身的方法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也没必要画虎类猫的,象大名鼎鼎的郭令公做他的缩头乌龟老好人加好色富家老翁好了:李嗣业缠绵病榻足不出户,却依旧家教森严堪称将门楷模:李光弼性好游猎而狂饮达旦彻夜不归也是一种开解和释心:自家那位主公也继续做自己不务正业,好营钻庞类杂说不按常理行事的西归蛮子。
他有足够的耐心,自己的主公足够年轻,还有大把的岁月,足够笑到最后,也有时间足够擎带他和他的子孙,余荫泽被数代,在这种情况下太早走上更高的位置,反而并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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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缓城下之战后,来援的唐军与城内残余的抵抗力量汇合后,已经无力在进一步扩大战果,因为他们付出的代价同样的惨重,因为长途奔走袭占又使用了药物,军中出现了大量的扭搓伤和脱力症状,甚至有十几例战后受伤加上疲累导致的猝死。
而作为唐军突击最有威慑力的兵器,将运输用的大象临时改造成战象使用的后果是,这些巨大的动物同样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就算能存活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继续使用了。
罗伊汗为首的*哒联军,也需要时间来重整那些被击溃打散部众的信心和斗志,因此也无力对唐军暴露出来的虚有其表,更多的做点什么,因此双方隔着阿缓城外的大河,进入另一种对峙。
不过这种僵局很快被外部的变化所打破,虽然对那些地方上尚且观望的大约氏诸侯来说,唐人的强势和介入,或许并不完全符合这些人的利益,但是作为强大宿敌和外患的*哒人遭到重挫和削弱,却让他们看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
再加上唐人在吐火罗的驻军虽然数量极其有限,但是表现出来的力量确实让人叹为观止,因此追循看起来更强大的一方,获得最大的利益化,似乎总是没错的。
随着*哒联军的兵败,这些等得到消息大月氏种诸侯们,像是吃了春药的恶狗一般,顿时纷纷誓师起兵,点集人马朝着晡哒联军各部扑杀而来,从前天开始尝试性的进攻给击退后,每天都有新的部族和军队旗帜赶到扎营,然后投入到对珊哒人的进攻中。
于是大战之后的唐军,反而成了隔岸观火的看客。由于王族受到了重创,无力再维持昔日的权威,因此有传闻说,按照这些大月氏诸侯的表现和实力,来决定下一任吐火罗王的归属。
对岸传来的喧嚣声中。
作为当地所果仅存的军头之一叶永晏看着王城内库抄出来的奇形兵器,不由有些发呆,这些武器有着枪矛一般的长杆,尾端处却是象刀一样延生出一个月牙形的弧刃。更像是手柄加长刀刃缩短的陌刀,虽然尘封了多年看起来依旧寒光如雪的。
吐火罗的司库告诉他这是贵霜刀,昔日贵霜王朝侍卫军的装备之一,采用了天竺玄铁和吐火罗的锻造技艺,虽然刃轻薄而破甲如切朽木。
但是操使起来却比寻常刀剑复杂的多,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和配合,因此作为昔日吐火罗王的亲卫兵,只有少量的装备,这次落到叶永兴手中大抵还有一千多件。
这东西或许可以搭配战象来使用,鉴于象兵在当地的表现,大月氏都督府,已经向北天竺追加征募和训练更多大象的需求。。。。。。。。。
东欧大平原上,已经十狼烟密布动荡不安,虽然大规模的对决还没开始,但是分布在当地众多的部族,却根据各自所持立场和阵营,再加上因为历史的积怨和渊源闻风而动的投机者,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抢先展开了频繁的相互攻杀和抄掠,得到拜占庭人支持,在众多西部部落拥有号召力的前大伯克尔萨,坐拥首都和东部诸多富庶城市的新王政权以及众多观望的藩属部落,马扎儿人凶人、保加尔人,以及不成气候的斯拉夫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内战的结果,或是以各自的方式,参与其中一方。
在黑色的狼头大傣和飘摇七彩幡尾的引领下,聚集在草原上的军队,像是蠖动的云彩一般,将初春嫩绿的草色,践踏成泥土一样的灰黄,留下一条宽阔无比的痕迹。
作为斥候的游骑和猎鹰一起,远远的盘旋在天边,捕捉着敌人的踪迹。
,“白河四十七部落的贡赋和牛羊,都在这里了。。”
一名盔插鸟羽的军官,对着全身披挂的新任大伯克库兰,小心翼翼道“阿特尔库祖以北的大多数部族,都在向我们抱怨,冬季所受到的灾害,让他们的人口和牛羊已经精疲力竭。。”
“再加上融雪让道路难行,所以暂时无法象大军提供足够的粮秣和特畜。。”
“而更远一些的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的部众,则还没有任何回应。。”
作为新任的大伯克,库兰以他出众的威望和手段,从王室领地和附近的部帐中,挑选可靠勇敢的年轻勇士,重组了国家军队和王室近卫军,又整合了沙克尔诸城第边防军、三部塞里斯雇佣军、斯拉夫特别军团,公主卫队之流之类的武装力量后,最终组成了一只数万人规模的讨伐大军。
再加上,由于东方葛逻禄部落和突骑施人,联手针对中亚奥径伊人(乌古斯突厥)的全面冲突,以及因此造成的佩切涅格人大迁徙,不堪忍受动乱和杀戮的游牧部落和流民,大量涌进可萨的境内,造成地方上秩序的恶化,和商路的成本激增,作为暂时无力讨伐的妥协条件,以划出亚速海北岸草原作为安置为代价,收编了这些逃奔的佩切涅格人和奥佐伊人的中小部落,让他们在新王政权下效力,他们被打散并经过塞里斯卫队的训练后,被编组成数千帐的伴随骑兵,刚刚得以放开牛羊填饱肚子的他们,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在可萨的内战中,用血和汗水来证明他们的忠诚。
再加上沿途加入的游牧部帐,等他到达伏尔加河下游草原时,他的军队已经膨胀到了六万人,其中有五万是专职的战斗人员。
按照与王后达成的默契,其中还有一只数百人的塞里斯军事观察团,他们将为那些新编的军队,提供一些战术指导。
随着战争、内乱、杀戮和分裂,草原上一些小的地方联盟开始出现,一些野心家和不甘寂寞者,也正在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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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河下游、咸海南岸沼泽低地中的huā刺子模地区,唐人成为火寻国,古代塞人称为“太阳之地”的肥沃富饶之土,年轻希伯来长老约书亚,刚刚完成一桩价值十几万磅金子的交易。高举在队伍中间,代表岭西总管和安西都护府权威的火红旗帜,足以让那些仍旧三三两两活跃在当地的突骑施或是葛逻禄人”恭恭敬敬的退避三舍,如果又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在沿途他们的大型聚居点中取得补给和帮助,通过一连串的军事战略,大唐的威权与强势”已经渗透和影响了这片广大的区域。他们真正要注意的。
反而是那些逃散在乡野中的阿拔斯残兵败将,以及一些流窜的杂胡小部落,为了生计和存亡,他们倒是不介意舍命搏一把。
虽然唐人的岭西行台,碍于木鹿城下如火如荼的攻势,无法像伊迪尔城的可集新政权,派出更多的军力支援,但还是通过其他途径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比如将大量淘汰换装的兵甲军器,转而半卖半送给新生的可萨政权,自从唐人把持了吐火罗和北印度,包括乌兹铁在内的大部分金属矿物的输出后,他们也在应地制宜的建立大规模军营工场,进行军队武备换装和补充的项目。
因此各色汰换下来的旧式军器,也积累了一个可观的数目,经过重新锻打和翻新后,大部分都可以重新投入使用,本来打算是有价转手给那些仆从军和藩属部族以增强其战斗力。
不过经过约书亚为首的可萨人的游说和努力,被优先调运给北方,光是约书亚经手的和这个么一个批次,就足以重新武装七八个千人队”
此外还有一大批诸如便携口粮罐头衣被服装等二手军需物资,以协助完成新的军队编组。
虽说是半卖半送,但是按照新产品成本价加上沿途到达的费用,可萨人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少多少,除了很大一笔金银财物外,很大一部分是用马匹、牲畜、珍贵皮毛和染料等奢侈品支付的。
又比如通过敕令和约束那些突骑施、葛逻禄人的攻势,还是多少让紧张的东部边境,稍稍喘了口气。
最关键的是,对商业行为的保护和支持性的宣示,派出武装使者拿着唐军的旗号,逐一通告沿途的部落,以确保可萨商路的畅通。
望着蜿蜒而去的漫长车队,约书亚轻轻吁了口气,却是为了自己。
作为这些年努力奔走的贡献和奖赏,他和他所代表的家族,得到了一个子爵的头衔和库州刺史的身份,并得到相应的管辖地区,包括位于咸海北岸沼泽中一座古老城市一瓦里泽姆,以及周边十几处商栈发展而来的市镇城堡据点的管理权。
这里也是东方庇护所计划中,大量来自西方或是自可萨南下的希伯来人,目的地之一。
虽然作为一做商道附近的重要城市,经过回纥人为首的游牧联军的杀掠,让当地的居民损失惨重,但是带着大量财产和牲畜的北方移民的陆续迁入,正在让这座城市慢慢的恢复生机起来。
他也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贸易路线的地理优势,让这里变成同胞们的一片乐土。
这样,无论是公义还是私心,距离他心目中那个遥远的目标,又近了一些,而那个希伯来人的梦想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以十二士师之一以歌家族后裔身份,重现祖先的荣光与辉煌,但现在首先要在的是更好的贯彻那位大人的意图,以巩固与塞里斯统治者的关系,并且将之变成一种长久的纽带。
随着征服区域的日益扩大,相信作为外来统治者的塞里斯人,迫切的需要一些熟悉地方,并且拥有广泛交涉经验,擅长管理税赋和财政统计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