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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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先生曾经说过,太监、姨太太、鸦片是中国的“国然是反语,不过却能活生生的说出清末京城的特点,而这三样中,太监则是京城“特产”——巍峨的紫禁城中,太监数量最多的时候达到过七万人。太监这种形的怪物,伴随着宫廷而诞生,在中国至少已经有两千余年的历史,历代政治的兴衰常常与宦官有密切联系,在清末则更盛。远有一手遮天的安德海,近有呼风唤雨的李莲英,甚至将来还会出现敢于死谏慈禧的寇连才。不管是什么样的太监,由于他们是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群,历来被人看成一股不可小视的政治影响力量。

    崇文门外东兴隆街,李莲英私宅。

    “中堂大人,您总是这么客气,让咱家怎好意思……”李莲英一边推辞,一边将银票揣进怀里。

    袁世凯笑道:“诶~李总管说这话就见吃得可还好?要是合适的话,我再找人给您捎点。”

    “那感情好,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伺候主子没日没夜,您送来的这些西洋药,吃了后总能提神醒脑,伺候主子也就外有劲……”

    袁世凯道:“那是,说一千道一万,我们这些外官不过是给大清看家护院,而您办的差,可是直接关乎陛下和太后的大事。这些年您给我的指点也不少……所以我一到京城,第一个就来府上讨扰。”

    李莲英这几年从袁世凯这里少说也收了将近十万两白银,可袁世凯却从未真正找他办过一件事情,这让他一直过意不去。听了袁世凯的话,李莲英自然知道他有事要自己出力:“袁中堂过谦了……我们这些奴才天天在太后和陛下身边伺候着。他们睡得安稳,我们才能睡安稳。如今谁不知道您是我大清国的栋梁,有您镇守大清东南,太后也能睡得踏实些,所以帮您把大清江山治理好了,也是帮我们自己……”

    李莲英的暗示让袁世凯觉得这几年的银子没白送:“呵呵,咱们都一样,都是给老佛爷分忧……我听说李总管去年跟着王爷去巡视北洋水师了?”

    李莲英点点头道:“是王爷去巡视,太后老佛爷让咱家在路上伺候着而已。”

    袁世凯“担忧”地问道:“不知太后是否也要派人巡视我南洋水师?”

    李莲英笑道:“呵呵,袁中堂治军有方、骁勇善战。即便派人去巡查也不打紧吧?”

    袁世凯摇头叹道:“咳~李总管有所不\少,可那船只都陈旧不堪,就连唯一一艘铁甲舰还交给福建水师了。加上这两年朝廷基本没给过什么军费,别说添置新船,就是旧船维修都没有银子……我难啊,就怕有一天太后一高兴再派人去视察,您说我这……”

    这小子这次来是为了探听海军军费虚实!醒悟过来的李莲英道:“袁中堂,其实太后也挺犯难的。每年银子就那么多,又要建海防。又要修园子,海军是大清国的面子。颐和园是皇家的面子,轻了哪头都不好啊!”

    袁世凯“不经意”的问道:“那倒是,要是我能给朝廷增收,不知道老佛爷能不能给南洋水师拨点款呢?”

    李莲英道:“那就要看中堂大人能给朝廷增收多少了,最近老佛爷也愁着呢,颐和园迟迟没有银子完工,让她天天惦记。”

    袁世凯道:“让大清财政增收一、两成应该可以吧……”

    “什么?!!两成……袁大人,您要是真有这本事,相信老佛爷肯定能答应!”

    袁世凯道:“就怕我自己提议,太后会认为我是在谈条件。而且也怕其他地方的官员们不满……您看能不能劳烦李总管……”

    “呵呵,中堂大人要咱家如何帮忙不妨直说!”

    听袁世凯如此这般一解释,李莲英道:“我当是如何难事呢,不就是多说一句话吗?此事包在我身上。不过醇亲王跟袁中堂关系不错,您要是疏通他的关系,此事就十拿九稳了!”

    醇亲王那里。袁世凯自然知道要去疏通,不过听了李莲英的指点,他还是面露感激之情:“您看,又让您费心指点了,呵呵,明日我就去……对了,我那个管家的儿子,就是叫刘达易地孩子最近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李莲英道:“中堂大人,达易这孩子剃头手艺那可是一绝,而且懂事贴心,可合我的意了。”

    袁世凯笑道:“那就好,我就怕他在宫里不懂事,还要劳烦您给照顾着!”

    由于太监的特殊身份,各路官员都会在宫里安插,或者收买一两个太监,用以通风报信,这已经成为一个不成文的惯例。此时听袁世凯旧事重提,李莲英决定再送袁世凯一个人情:“中堂大人,达易这孩子我是真喜欢,若是他的父母同意,我想收他做义子。”

    看似李莲英给了刘达易天大的面子,其实他的义子不少,多一个不多,袁世凯哪能让他这么便宜的就把人情还清:“这是好事啊,他父母不会反对的……达易这孩子哪儿修来的福气,竟然让李总管如此抬爱。不过……不过孩子地父母是平头百姓,没什么见识,他们总觉得陛下身边有龙气……呵呵,李总管您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李莲英笑道:“这个没问题,陛下身边那个剃头的太监年纪已经很大,也该退休了……”

    袁世凯笑道:“那我就替达易地父母先谢过李总管了!”

    李莲英道:“中堂大人客气了,这些年您对咱家这么好,趁此机会,也算是报答中堂大人了!”

    “诶~今后达易还是会象以前一样‘孝?道:十万两银子换一个光绪身边的卧底——值!

    告别了李莲英,袁世凯又拜访了醇亲王。刚到家,刘仲及就凑近低声道:“固伦来了,在书房等您。”

    袁世凯一天连续对付了李莲英、醇亲王两个极为难缠。本就有些心力憔悴,此刻固伦这个难缠的女人让袁世凯硬着头皮走进书房,刚要跪倒行礼道,固伦笑道:“免了,免了,袁大人跟我还客气什么?”

    袁世凯敛目拱手道:“公主殿下连夜造访,让臣深感惶恐……”

    固伦发出一阵银铃般地笑声:“咯咯……我看让你惶恐的不是我,而是李家小姐吧?”

    听了固伦的话,袁世凯深感“流言可畏”,他装傻道:“哪个李家小姐啊?”

    固伦侧目问道:“跟我装傻是不是?李中堂女儿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这女人来管自己地私事干嘛?不明所以的袁世凯只得再次自毁形象:“臣好色之名由来已久。今天李家小姐,明天赵家小姐,我哪里记得那么些。”

    固伦道:“外界一直传言袁大人好色,可没想到啊,你竟然色胆包天到如此地步,连李中堂的女儿都敢染指!”

    敌不动,我不动!袁世凯色色笑道:“公主殿下对微臣的色胆应该有很深地体会……”

    固伦再厉害,毕竟是个未经男女之事地老处*女,想起曾经在自己书房发生的那一幕,心里不免有情绪万千。她似怒似羞地道:“袁大人,你竟然还敢提这件事。难道就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

    袁世凯现在已经不是个初哥,早就将女人“摸”得门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公主殿下还是朵花魁。要是我为殿下而死,后世的好色之徒必定封我为他们的祖师爷,也算名留千古了!”

    袁世凯的夸赞让固伦心里更是异样,她白了袁世凯一眼道:“袁大人,看来多半女子都是被你这张油嘴骗到手的吧?”

    固伦今年已经年过三十,更显那种古典女人的风韵,此刻一个白眼都显得那么风情万种。大有鼓励袁世凯再来一次的意味。袁世凯本来只是想着利用自己好色之名,跟固伦打一下太极,探明她的来意,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越来越跑题。他只得改变策略,半开玩笑地问道:“公主殿下今夜来访,不是为了微臣好色来的吧?要真是那样。微臣可真是要死在牡丹花下了!”

    “要是我真地是为此而来呢?”

    固伦这句话半含挑逗的话不仅袁世凯没想到,就连固伦自己都没想到,她马上在心里后悔:我怎的说出如此轻佻的话语!书房里两个人都是心机极重之辈,尴尬的气氛只凝固了片刻就被袁世凯打破:“哈哈……殿下要考虑清楚,我自己可是很难把持自己的哦!”

    固伦立时恢复冷静道:“袁大人,你那儿子长得真是水灵,可招人喜欢了。他母亲给他起名思亭……呵呵,用情可深啊……”

    原来是来做交易的!袁世凯敛去笑容道:“他在哪儿?”

    固伦道:“那日我看他可爱,便问李中堂要了来,现在在王府。”

    袁世凯才不会相信固伦的鬼话,他本来想把流言散出去,好让自己行动,没料到现在流言把这个女人也招来了。固伦一插手,使得局面更加复杂。袁世凯冷言道:“条件!”

    这回轮到固伦装傻:“什么条件?”

    “放人的条件!”

    固伦轻笑道:“看你急的,我不过是真心喜欢你那孩子,所以暂时把他养在府中……”

    袁世凯走到固伦跟前,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呵呵,公主既然如此喜欢孩子,不妨自己生一个?若是公主喜欢我地孩子,那就更好办!”

    袁世凯虽然笑着说出这番话,不过话中的冷意却犹如实质!固伦直视袁世凯道:“放开我!”

    袁世凯道:“公主殿下,不要太自以为是,若你敢动我的儿子半根汗毛,我会让你后悔一世!现在我还有兴趣跟你谈条件,请抓住机会!”

    固伦道:“哼!要是我不放人呢?”

    “你试试!”

    袁世凯的面若冰霜让固伦心里起了几分寒意,同时又生出一种被征服地快感,她突然笑道:“好,我不跟你斗气,我只要你反对陛下亲政,我立刻放人!”

    由于慈禧肯定不会放弃对朝廷大权的控制,因此不管光绪亲政与否,对于朝廷这些外地官员来说并没什么太大改变,只是在一些具体政务上会有些调整而已,但对于两位王爷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局面。若是光绪亲政,醇亲王可以说地位将更加稳固,而恭亲王想要再翻身则难上加难。现在醇亲王正在暗中为儿子四处奔走,而恭亲王也在到处求援,袁世凯今时今日地地位,加上他抗法英雄的声望,自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在朝廷中,袁世凯一直以醇亲王的亲信存在,虽然私下与固伦有过协议,不过双方只约定袁世凯不做对恭亲王不利的事情而已。如今大事当前,固伦自然要出来争取一番!

    袁世凯笑道:“若是我这样做,不等于与醇亲王对着干吗?”

    固伦道:“不要你公开反对,只要私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话!”

    袁世凯放开固伦道:“好!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说说看!”

    “第一,我要见见我儿子;第二,配合我为南洋水师向朝廷要点军费。办完这两件事,我才会上书反对陛下亲政!”

    固伦道:“李中堂那里要不要我说说情?好让他把女儿嫁给你。”

    袁世凯笑道:“我自己的女人自己去娶,何况要是李鸿章心甘情愿把女儿嫁给我,太后那里会踏实?”

    固伦酸酸的道:“原来袁中堂不仅好色,还会惜花……”

    袁世凯道:“我的女人我当然怜惜,不过公主殿下……呵呵,自己可要保重自己!”

    “哼!这几日朝会之后,我带你去见你儿子!”说罢,固伦拂袖而去!

    看着固伦婀娜的背影,袁世凯冷笑道:“老刘,吩咐陈元吉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另外带上几个他最得力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