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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大时局,小变数(二)
正在忧愁之时,盛庸却忽然接到朋友一封书信。
盛庸这位朋友乃是扬州庐江郡人。因偶然机会,此人路过邯郸,恰逢刘杲讲述《天下》地理。当时刘杲正在讲授后世台湾、琉球、菲律宾等临近大陆的海岛地形、环境,因为刘杲点明这些海岛距离扬州较近,且汉世已稍稍了解后世台湾岛存在,盛庸这朋友因此对此稍感兴趣。
而后这人与盛庸相识,遂居住盛庸家中近半年。随着时日积累,两人私交逐渐深厚。
刘杲入并州,邯郸诸学子百分之七八十,都四散离去,盛庸这朋友也不例外。至八月末时,盛庸这位朋友突然令人带给盛庸一封书信,言似乎是会稽郡附近,有位渔民自海岸输送来一船珍珠,一夜之间暴富。
盛庸这朋友信中猜测:“渔人虽掩匿行踪,不肯告诉珍珠从何而来。然而昔日九门侯讲天下,绘有海岛地理,据我猜测,此人必是发现发现某产珍珠海岛。似这般经营,利润丰厚,盛兄家境贫寒,常为数千钱而苦恼,何不与我共募十数名船工,远游海外,寻找珍珠海岛?”
正因为贫困而苦恼的盛庸,见到此信,心中触动,遂向母亲诈言,以去并州求学为名,其实却奔向庐江郡,欲与他这位朋友汇合。
盛庸刚出邯郸数日,便传来雒京大乱消息。因担心雒阳动乱,盛庸左托右请,联系上率有数十郡国兵的封平,欲随着封平车驾,安全走过黑山区域。毕竟类如黑山千数人左右贼兵,若非有足够利益驱使,绝不愿意主动攻击郡国兵。一旦攻击郡国兵,肯定引来官兵的大扫荡,令贼兵得不偿失。
至黑山贼袭来时,素未经过战阵的盛庸当即脸色苍白,手足无措。虽然郡国兵塞给盛庸一把短剑,盛庸犹自畏畏缩缩,不知如何施展。盛庸这般表现,惹得另一人嘲笑:“你不是自称刘杲学生?想那刘杲号称平西羌,定并州,武功卓著,不料教出来的学生,竟如此懦弱,尚不如乡间童稚幼女!看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这一人,名曰杜禾,字嘉廾,河内郡河阳县人。
却说,昔日刘杲强征渔船,抢渡小*平津之时,黄河下游之家,有一杜姓渔农,不肯卖船,至最后却被刘杲兵卒以各种手段,拖走三条渔船。这杜禾,便是杜姓渔农家幼子。
且说,杜禾父亲因为渔船被拖曳走,心中悲愤,大骂刘杲蛮横。杜禾父亲既恼恨刘杲,又担心幼子杜禾被强行征调,遂令杜禾自黄河逃奔至冀州远方亲戚避难。
杜氏家境困厄,生育两子。大儿少年英豪,被郡县长官相中,最终选拔入羽林军。大儿饶幸入得入羽林军,杜氏本该逐渐步入中等小康之家,孰料,偏偏这时,黄巾之乱突然爆发。
杜氏大儿跟随当时右中郎将朱儁,出军讨伐黄巾。然而,大军行至长社,杜氏大儿尚未立尺寸之功,便在战场上被流失射杀。杜氏大儿死讯传来,全家悲痛莫名,步入中等小康之家的希望,也陡然破碎。
又过年岁,小*平津戍卒中,有一都尉偶然遇到杜氏,言谈两三句,都尉讶然感慨。原来这都尉竟是昔日杜氏大儿好友。都尉哀怜杜氏困厄,便私自出钱,为杜氏购来两条渔船,又利用权职之便,请来令旨,允许杜氏在小*平津对岸渔猎。
自此以后,杜氏便定居在黄河岸边,每日撒网捕鱼,卖与对岸的小*平津戍卒,一来二去,杜氏对小*平津戍卒逐渐熟络,交往渐多。
杜氏之所以拒绝卖给刘杲渔船,第一是因为渔船是他活命之本,第二便是杜氏对小*平津戍卒感情深厚,屡屡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家儿子身影,杜氏听到卢植率兵卒在北岸大呼后,心中将刘杲定性为逆臣,是以不乐刘杲进兵小*平津。
刘杲强渡黄河后,因担心刘杲拉壮丁,补充兵源,杜氏便强制勒令幼儿杜禾逃亡冀州远方亲戚家避难。
单说杜禾。杜禾奉父命逃亡后,在黄河河畔救起一老者。这老者闻听杜禾欲去冀州,便道:“吾亦欲前往冀州。恰逢身上还有数十金,不如操置辆牛车,一路共行?”纵然是牛车,也好过两只脚赶路。且因老者步伐蹒跚,杜禾怀着救人救到底的心思,便答应老者所请。
两人一辆牛车,自黄河至牧野时,老者眼尖,瞧见若隐若现的贼兵斥候。老者遂令杜禾引车,与刚好经过此地,率领数十郡国兵的封平合势。毕竟此时郡国兵代表着国家权威,似杜禾这等人,或许偶然间埋怨某某军将蛮横、贪污,但是危迫之时,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依靠郡国兵。
果然,杜禾与封平合势半个时辰,贼兵便纵兵前来袭击。
贼兵尚未袭击之前,偶然闲谈中,盛庸得知封平似乎与刘杲有些交情,遂将话题转至刘杲身上。杜禾因为家中渔船被刘杲强行拖走,对刘杲充满怨恨,闻听盛庸对刘杲褒奖,不禁冷嘲热讽。
不过因为刘杲尚未传出过多劣迹,杜禾又不善于文事,欲骂刘杲,一时却是词语匮乏。盛庸久学文事,言辞胜过杜禾,三两句引经据典,将杜禾绕个晕头转向,一头浆糊。杜禾无奈之下,只能放弃骂刘杲,转而讽刺起盛庸。
杜禾大哥入选京师羽林,五兵、战阵、骑射自然是样样精通,有这般大哥,杜禾自然不会文弱。若不是杜氏只有两子,杜禾虽不至于能入选羽林、虎赍,但也足可以入选郡县材官、卫士。且渔猎黄河岸边,去小*平津贩鱼时,大都是杜禾送货,一来二去,杜禾身上充满兵卒气息。
贼兵袭来时,盛庸脸色苍白,手足无措,杜禾一时占据上风,狠狠讥讽盛庸一番,挽回刚才败局。
盛庸被杜禾话语激怒,伸手抢来杜禾短剑:“拿来。九门侯常言,应居安思危,刀剑不可离身。昔日邯郸开课《养生》,便是教导吾等武术,你以为我真手无杀鸡之力!只是昔日学武只为健身自保,不曾临阵杀人尔!”
杜禾由得盛庸夺去短剑,继续冷笑嘲讽道:“哼。一把短剑,你还不知如何施展,难道还想同使两剑?”
盛庸立时反驳道:“我学的便是两剑齐用,你还怎的?昔日《养生》课上,我老师便是如今平原郡高唐县令刘玄德。据传刘玄德将被举荐为平原相,登职两千石。他武艺难道不比你强?”
杜禾倔犟依旧,继续讽刺道:“老师是县令如何?又不是你是县令!闻听内郡传闻,昔日刘杲单身入西山,一刀斩四将,折服张牛角。可见刘杲虽是蛮将,武艺也不差。但,不也教出你这等懦夫。州牧也罢,县令也罢,教出来的都是懦夫!”杜禾与盛庸斗嘴良久,却是忘记本初争执原因,此刻为打击盛庸,竟然提起刘杲当正面例子。
斗嘴期间,贼兵已经冲杀至三百步外。盛庸挥挥手中双剑,撇嘴道:“思维混乱,言语反复,不知所语。愈与你斗嘴,愈显得我蠢笨。待贼子杀来时,我斩下一首级,看你还有甚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