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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国舅!上皇陛下的御驾已经亲临德胜门。”外罩着那会昌伯府家丁服饰,内着软甲的袁彬大步疾行,走进了那前厅,朝着那几位同样身束重铠,手扶腰刀,表情沉肃的国舅爷禀报道。
“德胜门情形如何?”孙继宗拔身而起,步到了那袁彬的近前,有些紧张地喝问道。
“暂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国舅,现如今,该是咱们动手的时机了。”袁彬朝着孙继宗一抱拳,扫了一眼陆续站起了身来的诸位国舅爷,沉声道。
“好!二弟,你立即亲自去找都督张轨,三弟,你去找武安侯郑能,四弟,你留在府中,保护好父亲和子侄们。我亲率府中死士,随袁大人同往西安门进入皇城,那曹吉祥今日镇守的正是西华门。只要咱们能够突入西安门,那大垩事可定。”
“进了西华门,还请国舅使人引路,末将会遣一部精锐,前往仁寿宫,保护太皇太后。”
袁彬点了点头,伸手一引,与那孙继宗并肩疾步而行,一面进言道。
孙继宗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如今那朱祁钰在乾清宫养病,老夫已经暗中遣了五百死士,聚拢于玄武门外,只要那宫中变起,那朱祁钰若是想往玄武门逃走,必为他们所截住,只要有他们阻拦,那朱祁钰早晚必落我手。”
“希望那住曹公公,不要让陛下失望才是。”袁彬步到了那门阶前,将那身上的家丁袍服直接扒掉,露出了内里的一身侍卫装扮,而更醒目的是,他的左手手臂上所缠的红带。
“放心吧,太后娘娘,在曹公公的身边,亦安插有人的,他若是想要什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孙继宗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道。”不过,到时候,攻打宫城,只怕要费上不小的手脚。”
“无妨,末将奉了上皇之命,带来了数门迫击炮,到时候,破坏城门,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袁彬呵呵一笑,满脸的自信。
“迫击炮?”剁继宗听闻此言,不由得一呆,转过了头来看向那袁彬。
“请国舅恕罪,这迫击炮,乃是上皇严旨要求末将,在大垩事未开始之前,切切不可泄安的。”袁彬有些歉然地朝着那剁、继宗一抱拳解释道。
“既上陛下所交待,你不说也无妨,老夫早就听闻宣府镇的兵军,火器之精良,越胜我大明诸军,老夫倒真想见识见识一下那迫击炮的威力,不过,不希望是今日……孙继宗笑着摆了摆头,然后接过了家将递来的马缰,翻上跳上了马背,而这个时候,大批的孙府家兵家将纷纷从那府内之内涌出,一水的青黑色家丁服,一水的左臂缠着红带,右手拿着战刀。
而在会昌伯府升,早已经有数百名同样左臂缠着红带的骑士,都与袁彬一般身着侍卫袍服,腰挂战刀,一脸渴切的战意与大垩事临近的兴垩奋。
“诸位,我等为上皇陛下效死,便在今日,日后荣华,当与诸君共享。走!”孙继宗也不多废话,短短一句话之后,拔转了马头,当先朝着那街首纵马疾驰而去。
青黑色的潮水,从那会昌伯府内涌出,涌向了街道,向着那皇城西侧的西安门奔涌而去,而在京师城内,数个方向,亦有着少则百余人,多则数百人的人潮,亦同样杀气腾腾地向着那西安门直扑而去……
……
看着那城头之上招展的旌旗,看着那一柄柄直坚朝天,刃尖寒光的长枪,看着那一门门从那女墙处,伸出了漆黑黝深炮口的火炮,还有城头之上的那些明军将士们那一张张年轻而明显透着困惑的脸庞。
朱祁镇不禁长吸了一口气,至少,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这些将士们,本就不应该死在内战当中。
“城上,是哪位将军镇守?”朱祁镇昂首,扬起了剑眉,向着那德胜门城楼厉声高喝道。声音浑厚而高昂,便是那城上嘈杂的低喧声也压制不住。
而随着朱祁镇的喝问声,城头之上的低喧声也瞬间静寂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上。哪怕是他被数百名铁甲侍卫簇拥着,哪怕是他在城下,可却给人一种他才是站在这天地间的最高处,俯视着苍生,睥睨天下的大人物。
“老臣杨洪,参见上皇陛下!”杨洪轻叹了一口气,朝着那城下遥行了一礼,高声答道。
“臣于谦,参见上皇陛下!”于谦步上前来,到了那城墙边上,同样恭敬地遥行了一礼之后喝道:“臣记得上皇陛下当在宣府安居颐养,今日去现迹于京师,不知所为何事?”
朱祁镇不由得一愣:“于谦、杨洪?呵呵,还真是巧了,二位卿家,我们还真有缘分,两年之前,联曾到过宣府城下,当时,杨老卿家应在宣府城中吧?”
“回禀上皇陛下,老臣当时,确实在宣府城中。”听到了这话,杨洪只得答道,这事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当时,为了避免宣府城内数十万百姓生灵涂碳,杨洪对于城中朱祁镇身边近侍的唤门之举充耳不闻,并指部下忽悠瓦刺人自已不在,想让老夫开城门,有本事你就等上三五个月,等老夫回来再说。
“老卿家为民之心,联甚慰之。当日若非老卿家此等智举,那联所犯下的过错,可就更大了,宣府城数十万军民,必因联之过而受无妄之灾。”
“上皇陛下莫要太过自责了,若非上皇陛下英武果敢,临威不屈,我大明北疆,不知道有多少城池,会受那兵灾之苦。而我大明京师百万军民,皆为陛下之壮举,而再无胆怯之心,方有京师之大胜,使得那瓦刺损兵折将,狼狈逃窜,再无南犯之心。”杨洪不禁心头一酸,高声答道。
“联终究是有过,若非是联听信馋言,妄自尊大,非要亲征瓦刺,终使得我大明丧师二十万精锐,至有土木堡之难,致我大明,有天子为俘之耻。”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毫不讳言地,当着那城上,城下的数万明军将士,把自己的过错一一列出。
城上,城下,所有人都一脸的错愕,但很快,便被那发自内心的感动与敬畏与取代。
“两年之前,因联之过,发生的一切,使联夜不能昧,寝室难安,至希时起,联就立誓,要亲手,去弥补这一切,要为膜过去所犯下的过失赎罪删“联在草原之上,设法将那些被俘于瓦刺之手的士卒们得以回归故土,而现如今,联,把那个昔日,在土木堡败我大明二十万精锐,在我大明北疆时时肆虐的草原之敌,踩在了我大明的铁蹄之下。此役历时将近半年之久,我大明崭敌二十余万,俘敌八万……”
听着那朱祁镇之方,城头之上的那些京师大营的士卒们都一脸的惊骇,然后渐渐地变成了喜悦,渐渐地由欣喜而随着朱祁镇之言而变成了难以压抑的狂喜与兴垩奋。这些京营的士卒,亦有不少是从边镇抽调而来,焉有不知道草原之害的道理。
而朱祁镇终究是大明的太上皇,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天子是一言九鼎的,而更何况于之前这两年间,朱祁镇所做的一件又一件如同传奇一样的事迹,早已耳熟能详,仿佛,这天底下,就没有朱祁镇做不到的事情。
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几乎没有人去怀疑朱祁镇之言是否虚假,而知晓了草原军讯,但却都不甚了了的一些军官们,同样也被朱祁镇所言所震撼。
协终雪我大明土木堡之耻,终雪膜心头之恨,还我大明天朝赫赫声威,今日,联出现在这里,押着为我大明所俘的草原勋贵站在这里,因为联,花了两年的时间,终于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做到了这一切!”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道是谁,突然吼出了这么一句,而之后,三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声势涛天。
城上那些被朱祁镇之言给激得心潮澎湃的将士们哪里还忍耐得住,亦禁不住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大声地高呼了起来,欢呼之声,甚至震得那城楼之顶的瓦片也在栗栗而颤。
而那被缚住了双臂,嘴里边塞着破布的王诚脸色却越发地显得白,而那双目光里,亦流露出了愤怒,还有惊恐,因为,这些士卒们的欢呼声,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为自已命运而敲响的丧钟。
于谦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在老王直面前,虽然他还在坚持,可是他的内心,又何尝没有动摇,而现如今,看到了朱祁镇一呼万应的场面,这让于谦的内心,完全陷入了迷办……
朱祁镇看着那城上,想着自己这两年多来的漫漫长路与那难以言喻的艰辛,当看着那一张张露出了欢乐与兴垩奋的脸庞,看着那些被士卒们挥动起来的旗帜,终于觉得自己的付出,自己的忍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潮如涛的欢呼声,终于在朱祁镇抬起了手臂之后,渐渐地平息,所有人都专注地望着这位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太上皇陛下,想听一听,他想要说些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