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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叔可忍,婶不可忍!
“现在,崔重勋你还有何话好说?朝鲜王国居然胆敢对我大明之属部,作出这等事情,不单让朕失望,更让朕愤怒!”朱祁镇负手而立,一又锐利无匹的鹰目冷冷地盯着那位朝鲜王国使节,声音犹如一重万钧重槌,狠狠地砸在了崔重勋的心口。
而大殿之内的诸多文武皆是气喘如牛,而方才那些跳出来替这位朝鲜王国使节说话的那些个文武大臣们更是瞪着发红的眼珠子羞怒交加、气喘如牛。
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本还想跳出来,作为宗主之国的高层人员对于以儒立国的藩属之国表达一向仇敌同慨,这下倒好,转脸才发现原来这看似温顺谦恭的小弟弟居然是他娘的一个拿着刀子正在恶狠狠地挖自己家地窑偷金拿银的贼子。
这如何不让他们羞怒交加,要是在大街上遇上这种货色,脾气燥点的怕是直接两大耳括子就扇了过去,只不过这里是朝堂之上,朱祁镇的气场可比那朱祁钰牛叉多了,不然,说不得这会子朝堂之上会引发一起因为第三者引发的血案,嗯,当然这个第三者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而是建州女直这个小小部落。
崔重勋再次跪倒于地作五体投地状一脸委屈与受伤地道:“陛下明查,凡察等建州女直向来窥我朝鲜富饶,时时侵挠,而我朝鲜与建州女直同为大明藩属,一直隐忍,甚至退让……”
“够了!”朱祁镇冷冷地刺了崔重勋一眼,轻斥出声,那原本还想要长篇大论以混淆视听的崔重勋看到了朱祁镇的目光,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回了喉咙里。
“凡察,你来说,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让我大明的这些大臣们也都听听,听一听我大明辽东边镇发生了些什么事。”朱祁镇的目光落在了那凡察的身上,这位建州卫三巨头之一。
虽然身形矮小干廋,但是昔日年轻之时,却也是一员与其兄猛哥帖木儿一块征战沙场的猛将,而今,在背叛了大明之后,在那沈阳城下一战,为那杨俊所部擒下。
三日之前,才同那些物证一块给押送到了京师,这凡察倒也光棍,朱祁镇着那袁彬去那诏狱之内见了凡察,让他选择,凡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袁彬,但是,他希望朱祁镇能够看在他如此配合的份上,饶过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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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袁彬回来禀报朱祁镇时,朱祁镇最终答允了凡察的请求,而今天,求功心切的凡察自然是照着事实缓缓直述而来,当然,里边还略略地添油加醋一番。
总之,朝鲜建国之初,就一直窥视我大明辽东之地,当初太祖皇帝将那朝鲜半岛北部的地盘赏赐给了朝鲜王国,岂料不但没有让朝鲜王国感恩涕淋,反而让他们滋生了更大的野心。
大量地侵吞着占领着那女直部落的土地和人口,而建州女直当初正是因为这个,这才不得已地从那鸭绿江南岸迁往那建州一带居住,最终还是永乐大帝朱棣心生怜悯,许其居于此处。
而这句虽然大部份是实话但是却在最重要的地点方面撒了谎的凡察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身自边某位朝鲜使节那怨毒的目光。
“好你个大胆的女直鞑子,居然胆敢血口喷人,污蔑我朝鲜,”崔重勋愤怒了,凡察你这家伙说实话也就算了,可你也不能张嘴胡言,满口喷粪,把咱们朝鲜王国描绘成一个从建国开始就一心对大明帝国图谋不轨的野心家。
如此一来,天下人如何看待朝鲜王国,原本向来对朝鲜颇有好感的大明帝国又会如何看待朝鲜王国?急了眼的崔重勋当下冲那凡察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很快,得到了朱祁镇递过来的眼神,袁彬脸色一冷,暗暗挥了挥手,瞬间从那殿内侍立的铁甲武士中冲出来了数名,一把就将这位朝鲜王国的礼部尚书给拽倒于地,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团破布,将其嘴径直给堵得严实,然后就那么押在殿上。
正听得热闹的殿中文武诸臣看到了杀气腾腾的这一幕,再抬头看到朱祁镇连眉毛都不挑一下的冷厉表情,皆不由得心头一凛,心里边越发地警惕,而那些个方才跳出来为那朝鲜王国说话的那些臣工们此刻胆战心惊不已,一个劲地盘算着一会该怎么跳出来,去扭转自己在天子眼里边那种愚蠢地给敌人开解的愚蠢形象。
那崔重勋被两名武大三粗、膘肥体壮的殿中武士给压得几乎全身贴在地板上,双手被缚于身上,另外两名武士直接就连刀带鞘压在他的脖项住,让他根本就挣扎不得,浑身骨头吱吱作响的崔重勋绝望地瞪大了眼睛,奈何,朱祁镇连鸟都不鸟他一眼,继续示意那凡察说下去。
凡察仍旧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继续描绘了起来。那朝鲜王国在永乐朝之后,表面上恭顺无比,可实际上躲在阴暗的角落继续地侵吞着大地的土地,甚至开始对许多早已经臣服于大明的女直野人部落大加征伐。
使得不少的女直野人部落最终被迫臣服于那朝鲜王国淫威之下,承认了朝鲜王国对于他们的统治权。而朝鲜王国的野心也愈发地高涨。
那位朝鲜世宗,也就是去世不过两年的那位朝鲜国主李祹,更是坚定不移的扩张派和强权派。更是大肆的并吞和侵略那些归顺于大明的辽东诸部。
而就在那一年,朱祁镇亲征草原,最后在土木堡给瓦刺给俘虏的木土堡惨案发生之后,那朝鲜前国主李祹大喜过望,甚至于想要亲征辽东诸部,剩大明虚弱之时,将那辽东诸边皆尽拿下,造成一个既成事实。
奈何这位世宗大王却在起兵之前半个月最终病亡,自然,征伐那辽东诸部落之事草草散场。但是那现任朝鲜大王李珦却继承其遗志,逼迫那建州女直投告向他们,不然,朝鲜大军将兵发建州,将小小的建州女直尽碾成粉末。
凡察的口才不错,至少把建州女直自己的心态和那朝鲜王国的态度演绎得活灵活现,而最终,建州女直半强迫半自愿地搭上了朝鲜王国这条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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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开始遵照那朝鲜国主的吩咐,频频骚扰大明辽东边镇一带。但是却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去攻打那大明的那些军事重镇和城池。可是最终,在那朝鲜王国许以高官厚禄、富贵荣华,还有开市等一系列的优惠和贿赂的诱惑之下,建州三卫决定挺而走险。
于是,才会兴兵进攻辽东边镇的抚顺所,而在得到了一座抚顺所空城,却吃了一个大亏的建州三卫恼羞成怒之下,直扑那沈阳,最后,兵败于沈阳城下。
“……大明天兵一至,我们建州女直溃散无数。说来,若不是那朝鲜国主居心叵测,硬要强迫着我们建州女直相攻大明,并且言明,只要我们能够拿下一两座城池,他们定然会兴军来援……”凡察抹了一把嘴边的白沫,一脸的痛悔与懊恼。“也怪我们建州女直利令智昏,一时之间瞎了眼,听信了他们的话,才会有今天的下场。”
崔重勋奋力地挣扎着,想要张嘴辩白,可问题是嘴给严严实实地堵着,而四肢更是连动弹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听凭那凡察在那里谎话连篇,将绝大部份的责任都推到了那朝鲜的身上,崔重勋能够明显地查觉到那些朝堂之上的那些大明文武臣工们身上溢散出来的愤怒和杀气。
可以说,凡察很成功地调动了在场的那些大明文武臣工的情绪,对于这个老家伙的这番口才,还有他那泪声俱下的表演,朱祁镇相当地满意,至少,给朝鲜王国罗织了这么多的罪名,足够大明在道义上,将那朝鲜王国钉死。
等那凡察说完,朱祁镇双眉一挑,沉声言道:“尔之所言,朕虽然不能尽信,也不能偏信你凡察一面之辞,可是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朕不信啊。”
“于爱卿,你且来说说这两年辽东边镇所报之军情。”朱祁镇的目光一转,落到了那同样脸色涨气,杀气腾腾的于谦的脸上。
“启奏陛下,自土木堡之难后,辽东边镇频发急报,边镇村寨频频受挠,远甚于之前,此乃其一。另外,朝鲜使节也在这两年间,连连向我大明报怨,辽东边镇诸多部落掠挠朝鲜边境,他们只能被迫反击……”
说到了这,于谦顿了顿,扫了一眼那被死死压在地板上的崔重勋,然后继续言道:“但是而今,这些事物,还有这位建州左卫指挥佥事的供词,足以证明,我大明的辽东之厄,实乃朝鲜之过。”
听到了这话,朝中文武臣工皆尽颔首不已,就算是那个凡察言有不实,但是,有了这些人证物证,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朝鲜王国这些年来野心着实不小,而且,居然还胆敢勾结建州女直,犯我大明。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