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续命

右兰花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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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开学的那夜,我收拾好东西,第二天随从师父去哪所很多人都向往的大学。

    那天夜里,我莫名地问他,说:“师父,你真的是来调查这里的民俗的吗?你们上一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奶奶要我拜你为师,她却和你称兄道弟,这样辈分都不合适啊?”

    王教授笑了笑,说:“我知道的甚少,我只是懂一点点风水罢了,我以前不是玉面家族里的人,直到真正的卯爷被废,手脚俱断后,我才进入的玉面家族。”

    我问道:“真正的卯爷?”

    王教授看样子是真诚地和我说话,就是现在他放出一个屁来,我都会相信的。他点着头说:“是的,可是我不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做一个真正的卯爷。”

    我说:“那你是干什么呢?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王教授盯着我认真地对我说:“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真实的身份,我只是一个教授。”他开始变得有些煽情,我都快要憋不住了,跟着他一起潸然落泪了。

    但是我在潜意识里感觉得到王教授他一定没有给我说实话。

    他在屋子里徘徊着说:“我知道当年你奶奶从遇到我之后,到选我进入玉面家族,其实就是一个契机,她只是想打着研究文物的幌子来盗墓,因为她想洗尽黑历史,玉面家族的黑历史。”

    我既惊讶又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这么贱啊?你听他的干嘛?”

    “司机师傅听到你奶奶的表情和反应你见到了吧?但我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因为跟着他们可以看到很多我们研究中见不到的东西,会给中国的文化带来一个腾飞。”王教授说得真他妈有道理。

    我生气地说道:“你还有什么目的?”

    他笑道:“除了风水,风俗这样的东西是不用十年的?我还研究风水,我也学会了开枪和射击,其实现在的我,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充当真的卯爷。”

    在夜色的笼罩下,我说:“风水?”

    师父坐在沙发上,摊开双手,自然垂下,说:“这里有一代一个盗墓贼的墓穴,里面有我们不可想象的考古价值。”

    我手心捏了一把汗,莫非说的就是我的爷爷,可是我的爷爷是死在昆仑山里的,就没有回来过啊。我试探着问他:“师傅,您的意思是?”

    王教授笑着说:“不要多想,我是考古专业的教授,我不是盗取文物的。”

    说着,王教授从包里拿出一张绘制的地图,展开给我看,他说:“这就是我这些年的成果,我终于在爬山涉水中,绘制出了这样的一张图,他的主墓穴大致就在这个位置。”说着,他用手往地图上一指。他顿一顿声音又说:“不过到现在也不太确定这里的具体位置,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山形地貌有多变化,而且人为的毁坏很严重。”

    我好奇地问他,说:“你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王教授说:“二十年前,我跟随着玉面家族的队伍进入秦岭大山的时候,我们迷了路,一直一周过去了,我们仍然没有出路,在大雨季节里,滑坡的山体把大地挖出一个无底洞,我们被陷了进去。在那个洞里,我发现了一个棺椁,在棺椁的壁画上,我描了一副这样的地图出来,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一张地图,在那几夜的奔波中,我为了逃命,脱离了那些队员,从当时建墓之人逃走的洞穴里爬了出来,回去我研究了这么些年,在八年之前,我确定下来这是一张地图,所以我来这里和地形相比,但是年代久远,发生了了太大的变化,我对比了近十年。”

    我听完放声大笑,说:“辛苦师傅了。”为了炫耀,我拿出了从奶奶那里夺下来差点被带进墓里的爷爷的死亡日记,我说:“你说的是刘去的墓穴吧?我这里有很多的资料。”

    王教授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表情凝重地说道:“丑爷和巳爷说不定就是在我们那次在秦岭迷路的时候撂在大墓里的。”

    我把死亡日记展开给她看时。

    他一脸惊恐的接过那本泛黄的日记,我翻到爷爷讲到的那张地图的那里,那一页里写着:刘去墓,起于山西,乃假墓,得地图一张,重点大致在昆仑山中。在这行字的下面画着和王教授一样的地图。

    王教授对比发现,地图是惊奇地相似,大喊:“难道那次带队的就是子爷。”

    我说:“你不知道吗?”

    他说道:“行动之前都是带着玉面面具的,我们相互不知道对方是谁?而且每次队员都有调换,以梅花巨蟒为信。”

    我恍然大悟。

    我把知道的爷爷的故事跟他讲过一遍之后,他告诉我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点着头答应他。

    他看见爷爷在首页写着的:不要后代知道自己的祖辈是干什么的?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你爷爷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的后代盗墓,但是我很有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你知道的,我是学校的教授,也是为国家做贡献,不管怎么样,这样不算是作孽的事。”

    我看着他迟疑的举动,说:“你说你的想法吧?”

    王教授笑着说:“为了两全其美,我决定给你起一个在这个行业里专用的名字,这样也就不违背他老人家的心愿了。”

    我惊奇地笑出了声,说:“很不错啊。”

    月光投进窗户,他看着月光,说:“夜晚最明亮的要数这月亮了。”他看着正值中天的月亮,说:“你就叫王中天吧,跟我一个姓,我让你青史留名。”

    从此我拖着这个新的名字开始了我的人生之路。

    在那一夜后,王教授高兴的要喝酒,几杯酒下肚,王教授举杯喊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举杯邀明月,我将今夕去。”

    我和王教授喝完酒,睡在了客厅里,王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

    我睡得大死,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带着王教授尸体回到了学校。

    我永远也忘记不了王教授死尸上裂开的狰狞笑容,是那样的怕人,他被早起的邻居在村前的一片树林里发现,发现他的时候,他是背朝上,面朝下,手里猛抓着什么,僵硬着。

    从我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把爷爷的笔记和王教授的所有资料收集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我特别害怕自己这样年轻的生命早逝,主要我也还是一个处男,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在大学的时光里,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这样事情,王教授的尸检结果是:缺氧窒息而死。

    后来,我收集到了王教授几乎所有的资料。

    原来王教授就叫王中天,这是他刚满二十的时候得到的名字,如今在我刚满二十岁的时候,他把这个名字给了我。

    我生怕因为名字死去,可是大学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已经叫习惯了。

    王教授居然是出生在一个古玩世家,家人世代都是做古董买卖的,具体有多少代人把玩这个东西到现在已经数不清了,反正听说,最早开始倒腾这东西的王家老祖宗已经能追溯到东汉末年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干得事情已经不能称之为买卖了,基本上是两手空空发死人财。

    没错,王家那位老祖宗就是一盗墓的,一直到后来,王教授误打误撞考进了大学,但是也和这个行道没有完全断绝关系,只是进步了一些,可以明目张胆的在国家的保护下去盗墓。

    王教授的祖上一直都在玉面家族里扮演而世袭着一个位置,那就是王家卯爷的位置永远都没有变成其他人的。

    这是我后来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据说王家父亲后来死在了一个大墓里,从那以后,王中天便世袭了卯爷这个位置。可是子孙后代都变得很少下墓了。

    到了他这一代,法律开始完善和健全,王中天教授混进了大学,由于屡次在考古方面创造出惊人的成绩,很快,卯爷成了这个专业里受国家保护的人才。

    我好像和王教授有着同样的命运,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可我也没有世袭,我仿佛自然而然地成了玉面家族里的人。

    听说我的母亲因为难产早早的去了,以至于我先天体弱,八字不够坚挺,先天阳气不足,比一般人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做古玩买卖简直跟找死没区别!

    毕竟,古董往好听了说是叫古玩文物,可到底还是陪葬品,是死人的东西!

    做这买卖,简直就是从人家死人手里抢东西,你说如果八字不够坚挺的话,碰了这玩意能有你的好?

    他家世代都是干这个的,因为收古董撞到的怪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家人忌讳也是正常的,他的名字中天也是因为这个而起的。

    正如他说的,夜晚无比黑暗的时候,月亮是最明亮的,如日中天。所以便给王教授取名中天也是想借天地的气运来弥补他八字阳弱的问题。

    就这样,在王教授祖上的保护下,他安安稳稳的活了二十来年,没受过苦,也没遭过什么罪,日子过的也算平静。

    但是在王教授二十岁那年的生日上,一个嘴里叫着“早逃”,手里却拿着一个桃子和一把枣子的乞丐来到他家讨饭时,告诉王教授的父亲说,孩子的这个名字最后也是别人的,他只是一个顶替,那个人还没有来呢,不过这个名字你要作为自己的真名而隐瞒,直到给下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个名字将害了你家孩子,能让他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保存着这个不为人知的名字。

    终于在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估计就是我。

    我的好日子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的时候就结束了。

    半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一成不变的生活轨迹才有了一些改变。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在上课,可我爸的助手李叔却忽然来了我的大学二话不说给我请了假开车载着我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出事了!

    大概就是在我爸出事一个月前吧,一伙盗墓贼发现秦岭那边出了一个墓葬群,这个墓葬群有些年代了,里面的大墓很多,基本上都是隋朝以前的墓,这伙盗墓贼只是盗了一个,就搞出将近两千多件古董流向了古玩市场,而且也不知道是那伙盗墓贼里的哪个大嘴巴干的好事,消息竟然走漏了。

    这可是近些年来很罕见的事情,整个古玩界一下子都炸窝了!一时间,到秦岭“包山开矿”的人是数不胜数,其实也都是一群盗墓贼,打着包山开矿的幌子,方便的是他们挖山掘墓的行当!甚至,还有一些当地的村民都加入其中。

    我爸一听说这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没有了奶奶管制,开始重操我爷爷的旧业。

    当下就收拾东西跑秦岭收“荒货”去了,荒货是古玩界的行话,就是指那些散落在乡下农村被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民埋没了的古董,现今古玩市场上的绝大多数古董都属于“荒货”。

    只不过这“荒货”也是参差不齐,没点眼力的人还真做不了,而我爸就是那种有“慧眼”的人。

    比如在十年前,有一次他去乡下收“荒货”,途经一家农舍的时候,发现一个妇人正拿着一根黑乎乎的东西捅灶火,我爸一眼就看出那黑乎乎的东西其实是一把八面汉剑,据说是那妇人的丈夫种地的时候从地里刨出来的,结果被那妇人当烧火棍用了,后来他花了200块钱就从那妇人手里把那八面汉剑收了过来,倒手就卖了20万!

    这就是收“荒货”的好处,运气对了,一下子能赚一大笔钱,干我们这行的就这样,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所以我爸跑去秦岭收“荒货”的行为很正常,这事儿我也知道,当时就没多问,毕竟那秦岭有那么大的一个墓葬群,古董因为雨水冲刷、山体塌陷等原因露到地表,最后散落在民间的几率很大,跑去收“荒货”很有可能能大发一笔。可我没想到的是,我爸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带回噩耗的是和我爸一起去的一个古董商人,我爸到底是怎么没的,我也曾经问过李叔,可李叔说我现在还不能知道,对我没好处,等我有了能力了他再告诉我吧。

    我知道我爸的死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李叔不说,我也没办法,而且为了生存,我只能接手我爸的古玩店,即便我八字阳弱不适合干这行也没有选择,所幸有李叔帮忙,我倒是能兼顾得了学业。

    就这样,我过上了在古董店与大学之间来回奔忙的生活,可惜奔忙了半年古董店也没什么生意,反而我爸给我留下的存款倒是一天比一天少了,我心里干着急不说,还一天到晚惦记着我爸的死因,这半年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我知道,一天不弄清楚我爸的事情,我一天就不得安生,我和我爸相依为命,莫名其妙的他人就没了我说什么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还有多少前代人的故事,我实在是坐不住了。

    后来,李叔告诉我说,你爸的事你不要问我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你是余家的后人,一代官盗之后,而且你的出生是一个很不好的日子,所以你是天性阳气非常弱的人,跟一般的女人一样。

    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我原来就是王教授的替身,他死后,我的一切就他了,我说怎么着的,我们的性格都特别相似,不用多说,王教授的家世就是我的家世,看来,我也必须踏上这条道路了。说好听了,就是为国家的考古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了。

    他的死是我的开始,我是他的续命,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了吧,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人各有命。

    从此之后,我还是没有摒弃掉那个名字,只不过换了一个姓而已。

    我叫王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