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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菲瞪大了眼睛，目光毫无焦距地发怔，她没明白安吉里卡的意思。
“吞下他的眼珠，我就能恢复魔力，然后带你们两个离开。那几个冒牌勇者就要进来了，你得快些！”安吉里卡不耐地催促，但是艾菲还是没动。
“这样赫尔会死……”即便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取走赫尔魔力之源的眼珠等于直接杀死他，她不信安吉里卡不知道。“你是真的想救赫尔吗？”
“当然，他是我的第一个仆人……非常重要的人。”
“没有其他目的？”
在艾菲的质问中，安吉里卡突然沉默了。
“你只是不想我死对吗？至于赫尔，你一开始就没打算顾及他的死活。”
“……赫尔愿意为我付出生命。而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让我的身体获得魔力你就能活下来。”安吉里卡的声音因焦急而变得疯狂。如果可以的话，她大概恨不得自己来动手。
“然后你就再占用这副用赫尔的命换来的身体？”艾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冷静，洞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像死亡倒计时一般。如果要活下去就必须用赫尔的命来换的话，那答案根本不用选。
她将赫尔的巨镰斜放下来对准自己的脸，安吉里卡突然惊恐地叫嚣起来：“你想干嘛！”
“你提醒了我，魔力之源可以为别人供给魔力。”艾菲神色淡淡，她这辈子从来没像这么平静过。“……一直以来，我总是在利用赫尔对你的感情来保护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为他做过什么。安吉里卡，你有恩与他但没有让他为你舍弃生命的权利，我也没有。”
如果赫尔还有意识，肯定会如安吉里卡说的那样挖掉自己的眼珠给她补充魔力，艾菲甚至庆幸他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一声尖锐没入骨肉的刺响，“啊——”艾菲惨叫着几乎晕厥过去。
“你干什么！”安吉里卡疯魔一般怒吼起来！
“这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留着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便宜奇莉娅？”艾菲将一团血肉塞进赫尔的口中，虚脱地靠在他肩膀上。
“你们谁都活不下去！”安吉里卡的声音在艾菲意识里怒吼，那是她的身体，这个女人竟然敢伤害她的身体！总有一天，等她摆脱了这个禁锢，她一定要把身体夺回来，让这个女人吃到苦头！
艾菲已经没有力气搭理她，只想沉沉的睡过去。洞口她布置了防御法阵，她有自信就算奇莉娅来了也要花费些时间才能进来，在这期间，她只希望赫尔能醒过来。
她的虚弱让安吉里卡也没了声音，从意识里彻彻底底地消失。
洞口的人似乎被这棘手的防御法阵困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找来了救兵，但那人并不是奇莉娅。迷迷糊糊中，艾菲听到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脚步声，若非那人急行暴露了步伐声，她也根本无法察觉。她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只知道有人进来了，正站在他们面前，大概自己跟赫尔都会死。
“你也想要我的眼睛？可惜已经没有了……”艾菲语气淡淡地，嘴角勾起嘲讽般的得意笑容。她想睁开仅有的一只眼睛，可是眼皮意外地沉重，失去了一半魔法之源竟然会让身体虚弱到这个地步，她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像水流一样从身体里流逝。
“谁拿走了你的眼睛？”冰冷地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却因愤怒而显得颤抖。
艾菲不由地呼吸一窒，像是为了确认那个声音，她微微测过头让耳朵靠近。
“我在问你，是谁……”
“维斯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安吉里卡。”
“……我是艾菲……”艾菲突然笑了，就算是幻觉也好，她觉得死前能梦到这个男人陪在自己身边也是好的。因为除了做梦以外，那个人根本不会离开王都，更别提出现在这里了。
维斯特看着地上那个身体都被鲜血染红的女人沉默了。她双眼紧闭，从眼眶里淌出的血迹已经干涸在脸上。表情却很安详，微笑着靠在赫尔肩头，像是梦呓一样小声着莫名其妙的话。他又气又恨，却无法发作。最终飞快的蹲下身将她抱起来，又看了眼依然昏迷着的赫尔，突然察觉到异样蓦地瞪大了眼睛。
她竟然把眼睛给了他！
维斯特火红的眼眸中弥漫出无法自制的杀意，山洞仿佛被冻上冰霜了一样。不，是真的被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冰霜。绚丽的冰花由维斯特脚下蔓延至石壁上，渐渐把赫尔也包裹其中。或者说，维斯特就是想永远把他尘封在这里，让他死，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你没有履行你的诺言，赫尔。所以我也没有履行承诺的必要……”
艾菲似乎听到维斯特的声音，但她听得不真切，只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服，用力贴紧他的身体，在嘴里喃喃：“呜——好冷，维斯特，不要闹了……下次我保证会在……日落前回来……”
疯长的冰花连同维斯特的身体一样突然僵住，所有的怒火只因她一句话就全部熄灭了，也将他从颤抖的深渊旁边拉了回来。
“呃——”维斯特发出一身痛苦的闷哼，眉峰的皱蹙之间，刚褪去的杀气又隐隐出现。“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紧紧盯着地上的赫尔，似乎是对他说话，又似乎不是。
……
艾菲觉得身体被一股暖暖的气流包裹着，逐渐恢复了力气。她睁开眼睛，白日的光芒有些刺眼，让她非常不适应。待到勉强可以睁眼的程度后，变得比以往狭隘的视野让艾菲猛然想起昨晚经历的事情。
她这是在哪儿？
大得有些过分的房间里，她躺在白得刺眼的大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头顶是做工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夜绸床幔。
“赫尔！”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艾菲本能地呼唤失去意识最后呆在自己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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