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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除了个别的人,大部份都以为那月脂会拒绝龙启煌的邀战。
因为,明显的,传说中5级的那月脂,对战7级的龙启煌,那是找虐的节奏啊。
但是,梅花台上,,那月脂傲然而立,仰视着龙启煌,全无弱势之态。她朱唇轻启,淡声道:“实战……求之不得。”
“噢,天啊,她竟然同意了!”众人惊呼。
连安茗也咽了咽口水,低声再次问道:“月脂,你确定要和三少实战?”
“我确定。”
“好吧,希望你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安茗临到去浮台前,转首望向龙启煌:“启煌,手下留情。否则,童警长会找你去警署喝茶的。”如果那月脂在她的宴会上受了伤,她会被连累的。童少谦也就算了,荆白城那只笑面狐狸,一定会找她麻烦。
龙启煌并不回应安茗,反而看向那月脂,挑眉问:“需要我手下留情?”
“与我对战,你会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的。”那月脂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下眉道。而后,将手中的银笛,抛向了岸边。银光自她手中而起,如一道流星,划过天际,也像是划过众人的心头。以为会掉落在地,甚至有几人想要从座位上跑出去时,它被一只素白纤美的手接住。桃夭接住了银笛,而后再度隐入暗中。
“月脂小姐,至少还留下了一点属于过去的痕迹,真是让人感到欣慰,不是吗?五弟?”风子岳的目光随着桃夭退入黑暗而收了回来,突然说道。
“三哥对那月脂这么关注。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入选了你的王子妃的候选名单?”风子炫那作为桃夭范本的手指在面前的果碟里拈起一枚樱桃,放入口中。“这很危险啊,三哥。童清风,也许看在父王的面上不会做什么,但是不要忘了童少将军,他不会容忍你夺他弟媳的。还有荆天宇,那只老狐狸会狠狠地咬你一大口。”
“呵呵呵……”风子岳低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风子炫一眼。
风子炫恍若未觉,把目光看向梅花台上,因为那月脂已与龙启煌开始了。
那月脂对这个世界的体术,接触最多的有三个途径:
一,是学院的体育老师与同学。
这种体术,有着浓厚的学院气息。有格斗,却光明正大得有些天真。用颜色来定义的话,就是“白”。
二,是最近一直接触和切磋的卫崖。
卫崖的体术招式讲求实效,精确刁钻,凶狠而直接。同样用颜色来形容,就是“灰”。
三,是冥都地下擂台的各阶对战选手。
那里的人,他们除了制服对手,置对方于死地外,还享受着对敌人凌虐的快感。比起,怎样最短时间战胜对手来,他们更在意的是怎样从精神与肉体上同时摧毁对手,让对方痛苦凄惨到崩溃。那是彻底的“黑”。
龙启煌的风格,是属于第一种的。只是,他没有以前所接触到的“学院派”那样温和。自他第一拳挥出,那眼睛里就燃着必胜的强大信念。她想,这种信念应该来自于,他对体术的热爱。
他的招术,与大多数学院派差不多,直白得像是摊在阳光下一样。那月脂可以根据他的一个斜肩能推测出他下面要踢出哪条腿,然后选择迎接或规避。但她看得明白,不等于就能完全压制对方。他的反应速度,他对危险的灵敏直觉,他动作间的衔接连贯,都极为优秀。作为帝国的体术天才,龙启煌确实很强。
龙启煌在转眼间,就是一长串的组合攻击。那月脂也采用了正面迎击,中规中矩,却又十分犀利。
“噢,天哪,天哪……”叶萌萌瞪圆了眼睛,手紧紧地抓着,不住口地叫。
西门萤也看得心肝儿都吊起来了,台上那“噼噼叭叭”的撞击声让她心跳都失律了。不过……手上的痛意让她忍无可忍。
“喂,叶萌萌,你够了啊。”她将自已的手提到叶萌萌的面前晃晃,“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咦?我抓的是你的手吗?”叶萌萌连忙放开,而后又盯着台上叫起来:“哇,月脂小姐太棒了,真为我们女生争气唉。打得好!”
西门萤一看,正见到那月脂一掌在与龙启煌缠斗时绕过了间隙,击在他的心口之上。因为距离近,那一掌并不重,龙启煌退了一步,手按在了被打中的地方。眉微微蹙起,而后,望向那月脂的眼睛里,像是多了什么以往没有的东西。
那一掌,打在心口,那温软的掌心触到他的皮肤,短暂得都不满一秒,但在他的感观里却如此地悠长。在他胸肌受到挤压的一瞬,像是有道电流自她的掌心穿过他的衣服、皮肤、肌肉,让心脏一阵酥麻。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让他下意识地就用手按住。
再抬眼,看那个娇小的少女,明明还是那个人,却与之前的感觉不一样。夜空中,像是有无数的萤光在她身边聚拢,让他挪不开视线。
心脏的酥麻已过,紧接而来的是重重的心跳,比之前更快更有力。
不待他细想是怎么回事,那月脂已攻了过来。
轻如烟尘,又猛如山虎。
“四哥,三哥和月脂谁会赢?”龙悲翼不错眼珠地看着台上。
龙翰飞反问:“你希望是哪个?”
“当然是月脂喽……”龙悲翼还没讲完,就被龙翰飞扣住后颈,头顶一阵乱揉。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胳膊肘儿往外拐。”
已坐回到原位的安茗,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望着梅花台上相斗的两人,不知在想什么。
打到现在,已没有人再质疑那月脂的实力了,他们总算是相信,她有媲美龙启煌的7级体术。天!还不到17岁的7级,而且还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孩。真是那上将与林女爵的基因太优秀了,所以,当她在荒废了前面的十六年之后,就这样一飞冲天了吗?
想想,自车祸来才多少时间?一个学期还不到吧?
所以,在她面前,那些个所谓的天才,一定都会汗颜的。
“你输了。”那月脂抽住龙启煌的手腕,扭在他背后,另一只手的手指,扣在了他的第六、第七脊椎处。那里,是除颈椎外,最易受外力折断的地方。
“我输了。”龙启煌扭转着头,努力看着骑在他后腰上的少女的脸,应得平静干脆。
其实,刚才手腕被制时,他还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但是,他就是在那一瞬间留恋了她手掌握着腕处的温度。只是一瞬的留恋,然后就将自己置于完败之地。不过,这是必然的结果。他知道自已就算在那一时挣脱了,最终,也将会输在她的手中。
他有感觉,她还没有用出全力。而自已,就像她开场所说的,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他龙启煌的目标,是成为那上将那样的体术满级高手,所以,他的目光只追逐着那些强者。像那上将,像童秉圣……现在,还有那月脂。
从小,被教育要好好爱护女生。因为,她们是稀少的,脆弱的,又是种族延续所必不可少的。所以,女生在他的心里,那就是弱者的代名词。他知道,以后自已也会有妻主。但他对这个“妻主”没有一点的设想,只要是兄弟们的选择,他就接受。如果,不是为了繁衍后代,所谓的“妻主”,他根本就不屑有。
但现在,他碰到了一个特别的女人。
她很强大,强大到他需要仰视。而这高度,只是她的开始,往后,她必将站在更高更远的地方。
他第一次,清晰地知道自已想要什么样的女人。父亲曾说过,无论是谁,一生中总有一次在动难逃。他用目光细细描绘着她皎美的面容—原来,他的劫来了。来得这样突然,这样让他毫无防备。
那月脂被他扭头看着,才突然惊觉,两人现在的姿势很不妥。
她是女的,他是男的。她为了彻底压制他,这样坐在他的后腰上,足以引起许多的闲话。
“对不起。”她连忙放手,跳开,先一步自浮台走了出去。
她好像是太习惯于和卫崖切磋时的无所顾忌了。是仗着与卫崖一起时没有旁观者吗?还是因为他是半兽,所以不用负责?而这种无所顾忌的贴身缠斗,在这个坑爹的男多女少世界,在这个讲究男子贞洁的社会,是要不得的。
龙悲翼像中大鸟一样拍着翅膀迎向她,而后在离她不足三步时,又及时刹住脚步,一手插着裤袋,一手将刘海往脑后甩:“月脂,打得不错,没给我丢脸。”
那月脂翻了一下白眼,很想提醒他:一,你和你三哥才是一国的;二,我就算打输了,也和你的脸面无关好嘛。不过,对于龙悲翼,她早已经放弃与之沟通的可能。那家伙的思维,从来都是非正常的。
自那月脂离开,龙启煌也是单手撑地,一跃而起,就随在她身后踏上了浮台。所以,此时他长臂一伸,就自后勾住了自家吃里扒外的小弟的脖子,“哼”笑两声:“翼,你不是更应该担心你三哥我输了,才丢你的脸吗?”
回到冰船,众人纷纷恭喜她体术上了7级,并且对她梅花台上的表现表示惊艳。
龙启煌与龙悲翼落座后,眼睛却看着应对别人奉承的少女。眼里光华,细细碎碎,如倒映满天的星辰。
“两位殿下,安茗,我离开一下。”那月脂欠了欠身,走向边上候着的人造人侍者,低语了一句。人造人起步,带着她走进一条小道,身形很快隐于密林中。
“我也离开一下。”龙悲翼连忙起身,朝着那月脂离开的方向追去。
人造人带着那月脂到了林间小楼的一间女用漱洗室。等她洗了把脸,出来时,见到龙悲翼正靠着门对过的一株大树,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刨着地。听到她出来的脚步声,马上抬头望过来,那眼睛一瞬间明亮得让那月脂心头一颤。而后,颇感无耐地暗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悲翼,是在等我?”
“不要臭美啦,我怎么会等你。我只是出来随便逛逛,是你运气好,凑巧遇到。”少年拽拽地道,“那个人造人有事走了,本少好心,就带着你回去吧。”
那月脂无语。人造人没有命令是不可能离开的,更不可能“有事”离开。
“那谢谢悲翼的好心了。”她干巴巴地道。
“不客气,只是下不为例。不能因为本少的一时心软,以后就养成事事依赖我的坏习惯。走吧。”
看着少年双手插裤袋里,很潇洒地走在了前面,那月脂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伸手揉了揉眉心,真想回去再冲把冷水。想她修练了几十年的涵养,也扛不住龙悲翼这样的极品啊。
走了十几步,没有等到她追上来的脚步声,龙悲翼停了下来看她一会儿。突然,走了回来,面她面前转过身,躬起了背:“上来。”
“什么?”那月脂不明所以。
少年转过脸,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但只有他自已知道,此时的两只耳朵正热得发烫。“不是累了吗?上来,本少降尊纡贵背你回去。”凶巴巴的口气。
“我不累。谢谢。”那月脂从他身边走过,没出两步,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她叹气,看着他:“悲翼,我真的不累,不需要你背我。而且,我再说一次,我们真的不合适。”
“切~以为我那么稀罕背你吗?”龙悲翼看着她的眼睛,有愣了那么两三秒,而后就直起身,扯着她的手腕往前走。“不背就不背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走吧,看看你和三哥之后,别的家伙都表演了些什么?唉?你想不想知道本少的节目?……”
林间小道上,少年清亮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偶尔会有少女“嗯”“啊”“噢”的应和之声。
还没走到岸边,就听到了湖风吹送过来的歌声。
是少女特有的甜润嗓音,而且还是二重唱。
“又是西门萤和叶萌萌,每年都是合唱的节目。”龙悲翼撇嘴,“虽然,唱得马马虎虎了,不过听得都腻了。”
那月脂听了几声,道:“唱得很好啊。”
“你喜欢听啊?”少年游目四顾了下,拉着她坐到了一棵大树下的平石上。“那本少就大发慈悲,陪着你坐在这里听一会儿吧。”
“回去不是有得听又有得看?”
“就那么些人,谁不知道谁啊?腻得都快吐了。还不如,在这里吹吹林风比较自在。”
那月脂虽不怵那种宴会,但从本性来说,她是喜静不喜动的,便也没有再硬要回去,坐了下来。
龙悲翼看了看两人间足有两巴掌的距离,不满地“哧~”道:“本少不会吃了你的,有必要离这么远吗?”
“以后,会有你自已命定的那个女人出现,在此之前,我不想因为自已,让你的声誉有污。”那月脂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我们会是同学,以后,也许还可能成为朋友。但是,我不会是你的爱人和妻主。”
龙悲翼望着她。月光太淡,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睛里的星光像是暗了一下。而后,他就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身后的树杆上,有气无力地道:“我说,那月脂,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要我说几遍啊?本少看不上你的,所以,不用自作多情。而且,那个命定之人,本少自已知道,不用你操心我的名誉问题。”
西门萤两人的歌声已停,掌声响了起来。
之后,大概又有人上去表演节目,听到有人高声叫好。
龙悲翼没有再说话,靠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月脂想要站起来时,他就揪住了她的手,一双眼睛已睁了开来,眼里的亮光在黑暗里闪烁着。
“再陪我坐会儿……”话讲到一半,一只绵软的手,带着一股冷香捂住了他的嘴。
“嘘~”那月脂指了指旁边,拉着他隐进了更暗处。
两人隐蔽好没一会儿,就有人向这里走来。听声音,是两个。
“……到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这是少年的声音,比龙悲翼的温润,语速不疾不徐,带着自已的韵律,和煦得像吹过麦田的暖风。
说话的人,两人都熟悉,正是席守遗。他最终还是来了,在宴会开始一段时间之后。那月脂与龙悲翼对望了一眼,因为离得太近,彼此的吸息交缠。那月脂连忙转回了头,少年却是痴痴凝望着她的侧脸,一时收不回视线。
“守遗,我知道自已的做法对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只是想说,这不是我的本意。”
与席守遗一起走过来的,正是抛弃了他的安茗。
随着他们的走近,两人暴露在了月光下,那月脂可以看见两人脸部的轮廓和身上的衣着。他们在两人之前坐过的平石前停了下来,安茗似乎是想要伸手抱一下席守遗,但是被后者避了开来。
“你还是恨我啊?”安茗的声音带着几分委曲的沙哑。
席守遗像是笑了一下:“我们现在是陌路了,安茗小姐。所以,请自重。这和恨不恨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我被退婚,名声已够坏了。可不想再被扣上别的什么帽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