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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息与灵力相撞,威力陡然增强,三千青丝无风自摆,让林莫恍惚间以为自己自带了一个吹风机。
原来走火入魔之后张牙舞爪的造型都是真的!他心中恍然大悟。灵力与魔息冲突不休,紊乱的气息当即在身周搅动着空气,头发也就很自然地四下飘动了起来。
——这就是当大侠的感觉!
可是,就在林莫做好准备上前拼命的时候,冯子孟反而攻势一缓:“你魔息入体已深,若再不祛除,恐有爆体之虞。”
“要打便打,说什么废话。”林莫深知任何狂暴状态都有时间限制,丝毫不敢放松,夹杂着灵力与魔息的混合力量狂躁地席卷周围的一切!
大树倾颓,花草折腰,如水的月色泛起波涛,搅动着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
“便是我不跟你动手,过不了多久,你也会不战自败。”冯子孟似乎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身形挪动间已然避开攻势的锋芒:“何苦呢?”
“若我让你放弃你的正义之道,你待如何?”林莫见一击不成,转而催动阴火燎原,又自问自答道:“我的答案必是同你一样。”
绿惨惨的火光给大地镀上冰霜,一路蔓延上冯子孟的刀身,然而他只是轻松一甩,阴火就已然被他化为雪样刀光:“即便日后生灵涂炭,毁掉整整一界生息,也在所不惜?”
林莫愣了愣,手下施展具有时间异能的苍岩罡风,却动作一缓:“我想不到那么远。”
微风轻摆,草木枯荣。万物在时间的磨洗下瞬生瞬灭,刹那间将冯子孟周身侵蚀出一大片荒凉与沧桑。
“你以为修士寿命几何?你可知千万年不过一瞬的滋味?”冯子孟站立于时间废墟之中,冷声质问道,“蜉蝣朝生暮死,然修士与天地同寿,怎可如此目光短浅,只见眼前!”
“我……”林莫张口欲言,却感受到一股强大力量自身侧袭来,危机时刻,八卦遁法辟开阴阳,方在千钧一发间躲过杀招!
八卦遁法果然神奇,一经施展,便是冯子孟也难以迅速定位,林莫躲在一块被削成柱状巨石的山峰之后,只觉内外交逼之下,身形摇摇欲坠。此时却听冯子孟又咄咄逼人道:“修士采天地灵气充盈自身,夺取世上生机为己用,却能为世界所容,你可知是何缘故?——只为关键时刻反馈天地恩泽,维系规则平衡,护住亿万生灵!”
他的声音洪亮激越,震颤着林莫的心神。恍惚间,他已然分不清说话的人是谁。
这是冯子孟的信口胡言,还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就在他头痛万分时,耳边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被发现了!林莫猛然一惊,随手推倒巨石,同时飞快向远方逃去。
“你当真不知晓自身的使命?”冯子孟的声音如蛆附骨,好像一个纠缠不散的幽灵,声声传入林莫心海,掀起难以抵御的巨浪。
“不要再说啦!你是思想课老师吗?!”林莫终于没有在外人面前忍住吐槽的*,大声叫嚷起来:“大道理我都明白,可……”
“可私心作祟,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冯子孟仍不放过林莫,步步紧逼,“你当真要因一己之力毁掉这些生灵?”
他随手一指——
他们现在已然来到了另一个所在。只见月色朦胧下,几点萤火于溪流之上翩然而舞。抬头能看到遥远的灯火,似是未眠的人家。这正是一派温馨的红尘场景,而两人却深知,未来一旦染血,此处宁静不存!
“等一下,那些可是你毁掉的。”林莫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指指远方那些被劈开的山脉。
铁证如山,冯子孟脸皮也是够厚,居然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我一人之力不过劈开个把山峰,而魔种之力却远不止于此了。”
“就没有化解的办法?”林莫一边退后,一边还不死心地追问:“前任魔种是谁?之前的魔种宿主,难道都在成长壮大之前就被抹杀?”
这回,冯子孟终于出现了些许迟疑。他思忖了半响,方缓缓道:“那时我未曾出生,过去之事,并不知晓。”
这其实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回答,可世界上就是有人喜欢强人所难,比如历史老师,又比如林莫——
“既然你也不知道,就未必没有化解的办法!”林莫快速道,“给我一千、不,三百年,我去找出来!”
冯子孟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但就在林莫心中的希望之火渐渐燃起的时候,他却给出了最后的答案:“不,我不相信你。”
“你是谁?”祝小九和元莱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
这个矮胖中年人白白净净,就好像是面团揉成的一样,他笑呵呵地拨拉了一下玉算盘,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无名之辈,何足挂齿。”
这个无名之辈,是说自己,还是在嘲讽祝小九二人呢?祝小九语文学得不好,可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祝小九却没有因此而感到半丝气恼,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竟完全看不透对方的修为。
他的心沉了下去。
“小心行事。”祝小九低声对元莱道,“他的实力至少在金丹以上。”
元莱的脸色也不好,不过鉴于他的脸色基本没有好过,所以完全没有引起他师兄的注意。
祝小九想了想,朗声道:“劳前辈亲自出手,晚辈实在惶恐不已呀!”一般来说,拼杀只发生在同辈中人之间,若是有人不顾自己身为尊长的身份而直接出手,会大大落了面子。
祝小九寄希望于对方发现问题所在,换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对手出来。不过,现实总是没有想象美好。
“魔君这话真是愧煞老夫了。”那人仍然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抬手一拱:“前辈二字,在下着实担待不起。”
这话一说出来,祝小九心知不妙,又见对方双手一抬,原本正要逃走的身形顿时一滞,早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哪里有这种算法!祝小九心头大怒,按年龄算辈数的时候哪里有算上前世的,你会对着自己的孙子叫长辈吗?!
虽然非常想大吼出声,然而,也不知此人究竟做了何种动作,祝小九现在连舌头都抬不动,更加没有办法有理有据地反驳了。他也只能尽全力翻着白眼来表达自己的不屑,以及查看元莱的情况。
元莱就站在他旁边,此时也已然中招,两人牙齿咬得咯咯响,都在尽力抵御这无形的压力。
“一下五去四。”那人笑眯眯的拨拉着算盘珠子,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去九进一……六上一去五进一……”
他在念什么?祝小九听得迷惑不解。
其实,这就要怪林莫了。他一个现代人,也没有打过算盘,教祝小九和元莱数学的时候,就只教了乘法表和竖乘式什么的,导致他们对在这一界也十分流行的珠算法一窍不通。
不过,尽管有着巨大的隔阂,但祝小九听着听着,似乎也发现了某种规律。随着那人口诀的不断加快,自己与元莱身上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可到了某一个限度,就会突然间减轻一些,再次开始循环。
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等到所有口诀念完,又会发生什么?
祝小九不知道元莱有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现在已经隐隐有了极为不祥的预感。看着地上隐隐浮现的金色框架,他不禁猜测,如果不在时限内成功逃离,就会发生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拦路之人名为商轻别,以经商入道,本命法宝便是这玉算盘。算珠暗合天罡地煞之术,其间变化无穷,是一件极厉害的宝贝。他此时施展的正是一种独门封印秘术,等到他一套算盘打完,周围的气息也已被凝聚,逆转天地规则针对敌方,将其封存其中,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然,改动规则的代价也是极大。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本体,而是分裂出的精魂分/身,等到封印术施展完毕,便会自行血祭天地,以弥补规则之失。至于他本人,也少不得元气大伤,静养百年。
然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目光平和而坚定,语调舒缓得就好像他还是凡人时算账本的样子——他那个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盘算账目了。
如果不是魔种现世,千年之前,也不会……
害人魔物不可留!
看着两个苦苦挣扎的孩子,他的心中没有一丝动摇。
修士得利天地,必要反哺自然。而当年的血海深仇,也到了要清算的时候!
如果一个人一直笃信正义,可最后却发现自己成了罪恶的最大帮凶,他会怎样想?
林莫现在什么也没有想。
看着逼近的刀光,他反而感觉到了一种彻底的平静。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哎呀,后面是什么来着?
难道我的人生就要在想座右铭想不出的窘状中结束吗?
林莫突然间就不平静了!
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身体中涌现出了无穷的力量。
“啊——”一声长啸,林莫只听自己体内一声琉璃脆响,竟蓦然突破限制,当场晋级至元婴后期!
浑厚的灵力自丹田处潺潺涌出,他身上一阵灵光闪现,只觉万事万物都展现出了全新的一面。甚至就连那强悍的刀光,也呈现出自身的规则。
林莫不再惊慌、不再犹豫、也不再迷茫。
他轻轻抬起了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刀,停了,停在他的指尖。
——就在刚才还逼得他面临死亡的险恶刀光,就这样被一指点住,呈现出破破烂烂的斑驳刀身。
“咦。”冯子孟仿佛很吃惊,他旋身后退,诧异地看着林莫,好像根本无法理解方才发生了什么。
林莫也无法理解。
我爆发小宇宙了吗?林莫暗道,不是因为想起徒弟们的回忆杀,不是因为感情和信念,而是因为想不起完整座右铭的执念?!
一时间,林莫恍惚了。
不过,打着打着就升级,这可绝对是主角待遇啊!
林莫也不恍惚了,他只感觉自己简直变身了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立时意气风发。
“现在你打不过我啦!”林莫斗志昂扬地看着冯子孟——当然,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一定会将小人得志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
冯子孟却已然镇定下来,静静摇了摇头:“你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
自然不会。林莫想,这可是个毫无修为时就敢硬撼修士的家伙,谁知道他疯起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不及林莫答话,冯子孟又皱眉道:“倒是你,若再不疏导魔息,只会入魔愈深,日后难得寸进了。”
“你也知道我入魔了。”林莫慢吞吞道,“不小心杀一两个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你想杀我?”
林莫瞅了他两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弱点。若是此时林莫弱于冯子孟,甚至与他旗鼓相当的话,交手之时,他若寻到机会必然不会留情。然而,一旦处于强势地位,他的心思反而会软下来,犹犹豫豫不愿痛下杀手。
这种缺点源于他的性格深处,虽然他能清楚地认识,但却无法真正改变——即便已经来到这里一年有余,可他还是没有习惯以强压人,总是抱着固有的观点与原则,即使它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异常可笑。
不知为何,冯子孟好像比林莫还要笃定似的,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也可能从来没有担心过——只是仍然与他相峙。就算眼前之敌刚刚连晋两级,也没有带给他太大的影响。
“我会找到遏制魔种的办法的。”林莫主动讲和。
冯子孟摇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掉宿主。”
“可却不是最好的。”林莫据理力争,“总有一线生机,无论是天下苍生,还是祝小九的。”
这句话好像说动了冯子孟,他抬眼看了林莫一眼,莫名神色一动:“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保证。”
他松口实在太突然,让林莫不明所以地抹了把脸。
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就同意啦?难道是我的脸上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他觉得再不答应就是天理难容?
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林莫还冷静地询问了条件:“什么保证?”
“若是三百年内找不到方法,你必须亲手抹杀魔种宿主!”
什么?这种保证?!林莫心中暗骇,居然是这种事情,他以为我真会遵守吗?
显然,冯子孟对林莫的人品比他本人有信心得多,也不说什么,就是直直看着他。在这样通透的目光中,一切阴暗心思似乎无所遁形。
面对这样的信任,林莫心中一热,正要假仁假义地虚与委蛇,可心口却蓦然一痛。
林莫猛然抬起头,看见冯子孟望着东边:“可惜,来不及了。”
——出事了!
事实上,林莫的突破并不是他突然爆发小宇宙,而是系统规则下的必然。
就在祝小九被定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并没有坐以待毙。
还有一张王牌未出。
天生魔种!
祝小九也很是感慨。现在的杀劫虽说是因之而起,可凭借魔种之威,他也是成功度过了好几次生死关头。
身怀此物,究竟幸是不幸?而那注定的王者之路,又是否当真是心之所向?
他现在还想不到那么远,只是抱着一个无比单纯的念头——活下去。
识海内,五片黑兮兮的小叶子似乎是感应到自身面临的危险,一改往日的优哉游哉,紧张得纷纷紧贴在一起。祝小九只是传递了一个意识,它们就以前所未有的高效飞速运转起来。
周围的灵力霎时被席卷一空,祝小九将还能调动的灵力全部收入丹田,与外界的些微灵力一起,源源不绝地运往魔种身边。
金丹与筑基的最大区别,乃是灵力在丹田的存在形式。就在方才,祝小九突发奇想——若是金丹不在丹田呢?借助魔种的飞速循环,能否在识海内构筑一枚假丹?
当日林莫还曾为祝小九体内的两个灵力循环担忧不已,却不想此时,祝小九已经选择了最危险的那条道路。
原来,他体内丹田与识海各有一个循环,本来都有可能结成金丹。若他选择结成两枚金丹,无非是修炼速度慢上一些,可实力却能比同阶修士高一倍有余;若是只结成丹田那一枚,也不过是放弃了魔种的天然优势——但是,只选择识海结丹,这就毫无前例可循了。
可此时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能跟金丹相抗衡的,只有金丹!
识海中灵力汇聚,在魔种上方形成一朵小型的灵云。液体状的灵力充盈其中,并在不断搅动之下越压越小。
就在极限的前一刻,林莫心中呼唤一声,魔种五片叶子立时伸出,将压缩到樱桃大小的灵力包裹其中!
这是金丹吗?
祝小九拿不准,不过至少形状看起来很是相似。现下灵力不足,他也只能暂时结成这连假丹都算不上的劣质丹了。
不过,虽然其貌不扬,但效果还是很明显,祝小九略动了动,欣喜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了活动的余地,立马高声叫嚷起来:“我说你——嘶!”
声音戛然而止,再看时,祝小九已经尽最大努力在脸上摆出了一个“痛”的表情——原来却是商轻别见他竟能脱离控制,赶紧加了把劲,却正让祝小九咬到了自己的嘴。
一定出血了!他眼泪汪汪地想。
元莱就站在他左后方,看得异常清楚,不禁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祝小九现在满嘴是血,形象凄惨无比,他哼唧了两下,才又奋力张开了嘴:“喂,你——”
话音未落,又归于无声,却是又受限于接近凝固的空气,再发不出声音。
幸运的是,这回情况要好一些,至少没有咬到嘴。祝小九运运气,继续再接再厉。
“先——嘶!”
“放——唔!”
“我——呜!”
这三次都不太行,祝小九一次比一次更受压力,他现在抬起舌头的时候,都能感到伤口被挤压之下,鲜血的涌动。
疼痛自舌尖唇角蔓延,让祝小九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不知是不是受了林莫的传染,他在此时居然还颇为庆幸。
还好没有被呛到。祝小九苦中作乐地想。
还有两个字啦。
努力忽视了剧痛,祝小九再次张开嘴,含混而清晰地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师弟——”
这次,可能是因为鲜血的润滑,也可能是时机成熟,居然让他一次性顺利地说了出来。这两个带着血腥味的字,终于从他鲜血淋漓的嘴里吐了出来。
先放我师弟。
这是祝小九经过苦思良久,精简出的最短句子。
也是他之所以甘冒奇险,不惜在识海结成假丹,不惜在重压与剧痛之下,想要表达的内容。
活下去,不仅为自己,更是为与自己同时被困的元莱。
他现在的神识被压制到身周,看不到元莱的表情,可却能听到他的呼吸莫名停滞了一下。
不要太感激我。祝小九想撇撇嘴角,却因为牵动了伤处而作罢。
现在的情况之下,元莱不是天生魔种,比祝小九脱身容易得多。然而之后,是搬救兵还是径自逃命呢?
祝小九才不会承认,他心中确实有着让元莱逃出生天的念头。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是奇怪,不,元莱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家伙。祝小九回想起了一些画面,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跟在师尊身后,回头一眼就能看到元莱的日子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至少有一个人回去,师尊也不至于太难过。
只是,他以后会时常记得我吗?仙人的寿命这么长,我才跟师尊相处了这么短,他能记我到几时呢?若是不过三五十年就忘了我……
祝小九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很威风地面对这些,却仍然抵不住寂寞与恐惧;他以为自己闭上眼睛就能掩饰泪水,却仍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
我果然还是很怕死。元莱果然还是很讨厌。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师尊了……我真舍不得他。祝小九乱七八糟地想着,要是我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要是时间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泪水带着一丝血腥味,渗入舌尖,引出了心头的苦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变成了那个蹲在偏僻小院的祝小九,恐惧于孤独的滋味。
嗯,血腥味?
哭泣着的男孩诧异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到一条带着手套的断臂,横在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
——怎么有点眼熟?
空气中的压力不知何时消失了,商轻别脸朝下卧在不远处,生死不知。
祝小九缓缓地动了动脑袋,正看见站在他身边的元莱。
“走。”
说完这个字,元莱身形一晃。祝小九赶紧扶住他,衣服上立时沾了一大片血。
“元……师弟?”
他的目光顺着血迹上滑,看到了一截模糊的血肉。
“别、别……担心。”祝小九的声音有点抖,动作却很稳,他先用布条缠住元莱只剩下一截的左臂,又迅速将他背到了背上。
“没事的。没事的。”祝小九又重复了一遍,“我这就带你去找师尊。见到他就没事了。”
“嗯。”元莱应道。
“对了,你还要先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章,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