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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和青萝是一直跟在钱卿瑛身边过着几乎与宅斗绝缘的生活,因为在钱府没没人敢跟她叫板,鸢萝就更别提了,小时候在钱府当丫头那会儿,椿龄院就是个犄角旮旯,而跟着的主人钱卿瑛就是一枚小透明,后来成了亲,还被夫家的表妹挤兑的够呛,自己身上还背着一脑门的官司。
这会儿这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所以钱卿瑛这么问原本就是冲,掌控情报收集的厨房胖管事和陈芷的,肖老三家的跟着丈夫窥伺了这么多后院的阴私,又协助他分析情报,倒是训练出来了,对陈芷钱卿瑛却是抱着且走且看的态度,毕竟她是胤禛派来的,说是照顾实则有多重意思,是看顾也是监视。比如龙泉庙这样的联络点,不方便让青萝等人知晓,陈芷却是熟门熟路的,想来不仅因为她家是几代下来的包衣奴才。
钱卿瑛和陈芷说那些话自然不会天真到就能把人给撬过来,只能说是示好外加警告,让她别太碍着自己的事或者妄想独善其身。
作为多年钱卿瑛的心腹,肖老三媳妇自然知晓主子的心意,只同其他人一般默默退在一旁,等待陈芷评价,唯有她自己说的才没法子到胤禛那挑理,若是钱卿瑛对宋氏的反常半点反应也无,倒不似真的了。
陈芷知晓这是她必须要迈出的第一步,说的话轻不得重不得,微微咬一咬唇只得道:“宋格格曾经是堕过胎的,此次精细些也是有的,虽然奴婢猜不到她有什么打算,左右不过围绕着子嗣二字做文章,格格没有子嗣,她就算想攀扯,也难攀扯到格格头上。”
钱卿瑛笑而不语,望着她淡然道:“我如今树大招风,早就不在一般情形之列,可要怎生是好呢。”
陈芷心头一突,生怕钱卿瑛生出什么桀骜的心思来先下手为强,还要这般直白的告知她,隐隐猜到钱卿瑛所指,只觉后背一凉,越发不敢多言,慌忙的表态:“奴婢全听格格吩咐。”
钱卿瑛望了陈芷一眼,复又躺了回去,心中不觉叹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要跳入这肮脏的沼泽和所有后院女人一同翻滚,再怎么不喜厌恶也得要做,看吧,她拿捏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陈芷倍加忐忑的等待着,只觉得这一刻比一年都要长。
“翠微楼的事你可以悉数告知你主子,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我给你这样的方便,你也得为我做些事。”钱卿瑛在榻上眯着眼,鸢萝在旁扑着扇子,青萝低着头拿着美人锤轻轻敲着。
“是。全凭格格吩咐,奴婢万死不辞。”陈芷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钱卿瑛摆摆手,含笑转脸:“我从不做竭泽而渔之事,所以不会让你难做的。你在贝勒爷身边,凡是觉得重要的都来告诉我,怎么拿捏看你自己,我不强求,不过……”话音一转,双眉微挑,“我也不留无用之人,而且还是让我处处掣肘的无用之人,我会选择除之而后快!”
陈芷瞳孔一缩,知晓自己不能再在钱卿瑛身边中庸下去,连忙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出去打听宋格格那边的动向。”
钱卿瑛笑了一笑,细细打量着陈芷方道:“去吧!凡事尽力就好,若有麻烦赶紧先退回来。”
陈芷却是有些意外,她以为钱卿瑛会说“没打听清楚就不许回来”,继而想到被收归她羽翼之下的她都颇为珍惜,不禁心头一松,行了个礼行色匆匆的退出去了。
“东家,要不要……”肖老三媳妇挪着胖墩墩的身子往前靠了靠,给钱卿瑛使了个眼色。
钱卿瑛摇摇头,叹了口气:“宋氏那边这般滴水不漏,一丝错缝儿也没有。你能瞧出些什么吗,我是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这府里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姑且让小芷去探探路吧,聊胜于无,刚敲打完,总会有些建树的。”
看着肖老三媳妇总是贪凉的往那冰盆上靠,不由会心一笑,清了清嗓子对她讲:“我得先去实验室配香料了,鸢萝和青萝得帮我在外边守门,你就在这陪张嬷嬷说说话吃吃果子吧,左右小厨房差事安排下去了也没你什么事,这冰盆要是融完了,就让下面的人再添。”
“恩恩,东家去忙吧,小的会好好陪张嬷嬷聊天的。”肖老三家的笑眯了眼,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要是不知道她的真是身份,准会以为那个山沟里蹦出来的憨货,实在太有欺骗性了。就是青萝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在钱卿瑛和肖老三之间当传声筒,并不知道她已独掌一席。
外头的空气闷热的如胶凝一般,人在外头仿佛都要被烫掉了一层皮,那实验室里却更是糟糕,因为要防火防潮,冬日点不得火盆,夏天放不得冰盆,钱卿瑛走进去罩上工作服和皮手套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浑身粘腻、大汗淋漓,要不是需要自然采光,不敢点上烛火,晚上太阳落山再做会好上许多。
“我这般辛苦的挣下银子,可不是由着谁都能嚼吧上一口的。”嘟囔一句,钱卿瑛静了静心才开始动作起来。
谁能想到这美丽晶莹的固体颗粒是比钻石还要昂贵的烟草香精,钱卿瑛能这么轻松的掌控住旗下的作坊绝大部分靠的都是它,她大半的身家都是这小小的实验室打下的,这里环境再差也是她最放松的王国。
“格格,格格!”青萝在外面敲了敲门,“毓庆宫派人来传话,五小姐想让您进宫说话!”
“跟他们说我身子不适,病倒了,动不得身!”钱卿瑛皱了皱眉,不耐烦道,“总之那边来人你们通通给我推了。”
这数月来钱卿瑶屡次派人找她进宫,都被钱卿瑛推了,这种姐妹谁碰到谁倒霉,得意的时候天天找你训话,把钱卿瑛当奴才,落魄有难事了天天找钱卿瑛求援哭诉,说两人是姐妹,能把她推出去挡灾的时候却毫不留情!真当别人欠她的,钱卿瑛恨不得从来就不认识她,好在皇太子不在京里,她一个宫里的姬妾,无论如何是出不来的。
“可是五小姐身边的小太监死活赖着不走,哭天抹泪的。”鸢萝插了句嘴,有些于心不忍。
“那就带他到耳房奉茶,拖到天黑,宫门要关了他自然不得不走的。我要是跟去了,宫里能缺什么?!她那胎要是有个好歹赖到我头上,就该我哭天抹泪了。”
“鸢萝姐姐,五小姐什么时候有好事能想着咱们格格,定是有了什么计较拉咱们格格挡灾呢,你可别被骗过去替她们说话。”青萝愤愤道。
“呃……奴婢想差了。”鸢萝想起过往也不做声了。
不料那小太监还替钱卿瑶传了一句,说让钱卿瑛好歹看着父亲和大哥的份上。
听得钱卿瑛顿时暴怒:“她还有脸提父亲,也难为她晚上睡觉能睡得着!若大哥不分青红皂白偏帮与她,这个大哥我倒怀疑是和她一母同胞了!让他回去告诉钱卿瑶,既然她这么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就别找傻子给她添乱了!她捡了高枝我可不敢高攀,日后还是少些往来的好!”
说完索性钻在实验室里一整个下午不出来了。
傍晚陈芷回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钱卿瑛的脸色就更难看,洗完澡抓着西瓜猛啃一气,然后算了半天的账本心情才好转起来。
“这世道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银子才最靠的住。没有你们我可怎么过!”钱卿瑛趴在银箱上来回抚摸,却已是乐不可支的模样。
“就这么一小箱银子你这样反复的数累不累,亏的每次都能乐成这样,唉!”胤禛摇着折扇慢悠悠的晃荡进来,不住的叹着气。
“这箱银子是代表,是代表懂不懂!爷看见妾身趴在银子上多少次,就说明妾身有多少次抑郁的无处可发,妾身 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的,无措之时当然要找银子来慰藉了。” 钱卿瑛气息一弱,眼眸如波,朝着胤禛浅浅一漾,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驯,低低诉道。
胤禛收了折扇,扶着钱卿瑛的腰肢顺势将人带到自己身上,调笑道:“你怎就无依无靠了,这才多大会儿没来看你,就这般感慨起来。”
“起开,大热的天,跟火炉一样,烫死个人。再说妾身这遭心情不好与爷也没有什么干系的。” 钱卿瑛嫌弃的扯开胤禛的手,退后一步,顺手一抚鬓发,才慢慢站直身子。
“你这没良心的小妖精,冬天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胤禛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气的吹胡子瞪眼。
“冬天的蒲扇,夏天的火炉,过气不合时宜的,本来就不招人待见。到哪不都一样的么?” 钱卿瑛轻哼一声,“妾身要乘着自己还没落得这个下场,要求爷把陈芷带走!妾身是使唤不动她了,何况翠微楼还有大笠子看着,妾身逃不出爷的五指山!”
“这是怎么说的?” 胤禛问的是钱卿瑛,看的是陈芷。
陈芷只觉满嘴苦涩 ,慢慢跪了下去:“格格,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别赶奴婢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