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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嫤本来还想在村子里转悠转悠,看个新鲜,但由于男村民们过分热情的围攻,箫琰不得不板着一张棺材脸将她拉进房里,关门,睡觉。
男村民们当着村长的面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非但没有垂头丧气,反而愈加亢奋起来。
“……看吧,我就说他们是已经那个那个了,他们明明进了同一间屋子,上了同一张床。”
那个满脸痘痘的少年在外面乍乍呼呼地叫,十几个村民饶有兴趣地围聚在一起,不时在窗前拱来拱去,窗纸立即就被戳出了好几个洞来,还有好事者,居然直接上了房顶揭瓦。
箫琰抱着卫嫤,绑在被子里磨牙。
“我娘说女人要那个过了才好使,还有啊,她说有人喜欢的才是好女人,而且那个啥了之后,她就不会那么痛,我们男人也能容易点……”
“唉,不对呀,我听说中原人不是这样的,他们大多数女人是只跟一个男人那个的,我们是不是没机会了?”
“只跟一个男人,那多乏味?就好像师父教我的剑法,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闷也闷死……”
“叽叽!”
“呱呱!”
“……”
门就像个菜市场似的,都说女人是一千五百只鸭子,可这里久旷的男人才真算得上是野鸭子成群。卫嫤郁闷地蜷在箫琰怀里,一双眼睛地箫琰那张杀气腾腾的俊脸上扫来扫去,箫琰将她捂在怀里,连手脚都压紧了。屋里很黑,他们什么都看不到,被子裹得很紧,他们想看都没门。可是……真的好热啊……
“箫琰,他们说的那个那个是啥?”她的头发不安分地缠在他脸上。
“睡觉。”箫琰焦躁地将她的脸按下。伸臂圈住她的肩,两人滚成一团,将被子绞得紧紧的。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睡。”卫嫤发现箫琰自进村起就非常不对劲,除了面对蔡大妈还和善些,现在见了谁都要炸毛,她温柔的大美男怎么就突然变成一只乱发脾气的大猫儿了?她十分不理解。
“你……该不会是吃醋吧?我又不认识他们,连话都说不到三句,你犯不着啊……”
“别说话,睡觉!”
箫琰按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重又将她裹进了怀里,就像母鸡保护小鸡似的。
“箫琰,你真是很笨。我又不是南禹女人,说了娶你就娶你啦,说了你是我相公就是了,就算别人长得再是美若天仙,我都只看一眼。嗯,就一眼!”她比出一只手指,却被箫琰再次压下去。他的眸色有些深沉,但看在卫嫤眼里却含着一丝莫名的伤怀。他的笑容在唇角勾起,里边满满都是无奈。
“如果是予聆来,你也只看一眼么?”他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字地问着,温润的嘴唇顺着她的耳垂点点触下,直到她双颊绯红。脸上发烫。他舔了舔舌头,又重复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与予聆不能并存,那你选谁?”
他,和予聆?选谁?
卫嫤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她一直觉得予聆就是予聆,箫琰就是箫琰。却从来没想过,这两者会有不能并存的时候,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又心烦意乱的低下去,她不敢问。有些问题的答案是很明显的,她便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一点。
她已经选了箫琰,那身边就永远也没有予聆了。
她从扶城里失踪了那么久,予聆那边也不见动静,并不是箫琰的轻功已高明到可以摆脱将军府隐卫的追踪,而是……鼻子还是有点堵,随便吸溜了两下,她才闷闷地应了声:“睡觉!”
什么时候睡觉变成两个人关闭心门的借口的?
又是什么时候起,她不能将心事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一旦说了不得的话,眼前的一切都会改变。
以前的她对着箫琰打也好,骂也罢,他都是笑嘻嘻的,她三天两头闯进他的房里抢掠杀伐,他也不会惊跳地离开,最多逃走了又会回来,那时候,她好像笃定地知道,这个娘娘腔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就好比现在,她好像也一定知道,箫琰听见了自己的回答,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不止一次地提醒她,南禹女人可以同时娶几个男人作丈夫,他也不止一次地提醒她,如果可以,他会一直陪着她,可是她最终的选择,却是做回自己。
她不喜欢南禹。
她与南禹划明了立场,也就表明了,她的将来只能是多选一。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好,先是鼻子堵得厉害,后又是热得过分,箫琰怕她又再受凉,一整天都压着被子不动,两人像烙饼那么焐在一起,最初还怀着点亲密的绮念,但随着全身温度的火热灼升,卫嫤开始踢被子,箫琰开始充当八爪鱼,折腾了好久,卫嫤才安安分分地睡去。可是刚入睡不久,又做起了白日梦。
不知道为什么,白日梦总是比想象中要长一些,夜间一梦便是一夜过去,白天一梦再睁眼,天都还没黑。
卫嫤出了一身大汗,连脸上都是粘乎乎的,极不舒服,但堵了一天的鼻子居然通了。
箫琰比她惨,整个人都像在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上沁着一层密密的汗珠,人是睡熟了,手脚却也软了。
他的衣缘敞开,露出了漂亮的锁骨,玉白的一片,十分养眼。
卫嫤鬼鬼祟祟地凑上去,揭开他的衣裳看了一会儿,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无聊地耸了耸肩膀。真羡慕那玉板似的平坦胸肌,唉!
卫嫤乱七八糟的将衣裳裹回去,翻身下床,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出了大门。
守在大树下的中青老壮们看见她出现,便像一群苍蝇闻见了腊肉,呼啦啦围拢上来。
“姑娘,这是我方才制好的新衣,是照着姑娘身形做的。姑娘体格高佻,加上这桃色的束腰一定美艳绝伦。”“姑娘,你饿不饿,我煲了老火汤,劳动过后,是要好好补补的,来,我给你吹凉了。”“姑娘姑娘,这花是今天下午才摘下来的,还新鲜着呢。要不要试着戴戴?”“嘁,花有什么好,如比得上我这只金钗。足足用了三两金子和一两黄铜,你看这色泽,这款式……”“四两重的钗也还能叫钗,那是吃饭用的叉子罢!”
……
卫嫤微笑地看着他们,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想洗个澡换上那件漂亮衣裳。也不是不想坐下来喝喝汤,鲜花金钗虽然是可有可无,但人家的一番心意,她也是不忍心拒绝的,但是想起箫琰,想起那粘乎乎的床板。她就不得不果断摇头。
令箫琰不高兴的事,她可以不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突然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箫琰有些时候真的很像女孩子,有话不直说出来,让人去猜。要猜人心,就得住进那个人心里,卫嫤觉得有点累。可是想想,却又是心甘情愿。
周围依旧喧闹着。她却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衣衫像云彩在面前那么飘来飘去,映在她干净的眼仁里,光华四溢。他们好像在争执些什么,又好像要打起来了,可是她却微笑着,站在人群里一动也不动。
他们吵着吵着突然停下来,男村民们相互看看,忽然异口同声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姑娘,请你留、留下来,为我们生个孩子吧!”
“啊?”卫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有些失常,她像看疯子一般看着面前的村民,脑子里千回百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吓呆了吓懵了,就连有人高声唤她,她也没听见。
“嫤儿!”
人群忽然被人从中间分开,一人白衣翩翩从中间行来,很快就走到了她跟前。一切如雾似幻。
她还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震惊之中,久久未能自拔。
揉了揉眼睛,没看清,再揉,不敢相信,继续揉……下一刻,手腕就被来人捉住了。
她挣脱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他的脸,当触着那温暖的轮廓,她终于惊叫起来。
“予聆,你不是要去打战了么?为什么到了这里?我爹呢?京里怎么样了?”这真不是梦!
“……又不是马上就要上战场,我不能出来找你么?”他扒下了她的手,张开五指,将她的手指一节节卡进去,十指相扣,她突然转头望向别处,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探视的眼神。
她想甩开那只手,于是她真的就照做了。
他有些失神地望向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他……在里边?”他,自然指的就是箫琰。
他费了许多功夫打探,得出来的结论却令人吃惊,卫相果然是精打细算之人,知道皇帝要打女儿的主意,便巴巴地将女儿送出去,而候选的这么人里,他选择了最不起眼的箫琰带卫嫤潜出扶城,不是梅氏,也不是王佐。
“我听到爆炸声,也看到了碧水坞的标记,还看到满地残骸,我以为你从地下迷宫里走了,追到这附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进了村子,真没想到……总之,你没事就好。”
他站在卫嫤对面,两人相隔不过数尺,可是却像是隔阻了千山万水,他不过从她身边离开了几日,她看过来的眼睛已经全然不同。他的卓桦终于不在了,在她身上,一点昔日的影子也没有了。那些留恋的苦果,最后竟化成了蚀骨的心酸。
他的心里边像堵了一块顽石,吐不出又吞不下。
“别光站在这儿,我们进屋里去说。”她想主动拉拉他的手,但想起箫琰,手指又缩回来。
予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又是一阵刺痛。
他无声地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从村口到客房的距离不远,可是卫嫤却觉得像是要上断头台似的,她很怕箫琰生气,却又更怕予聆转头就跑了。没想到才问过的问题,就应验在了自己的身上,难不成,她真要在箫琰与予聆之间二选一?可是,她两个都喜欢啊?
卫嫤第十次回头的时候,予聆上前两步,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就像很早很早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一样。
“后面又没有鬼追着,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他终于回归了素日的活泼,驱散了眼底的阴霾。
“你还记得我怕鬼?”卫嫤心间一暖。
“嗯。”予聆笑得轻飘飘的,那清爽的笑意,就落在了她眼底眉尖,每一处都像看不够似的。
PS:我擦,这几天天气太怪了,头痛到爆啊。更了文去睡会儿,本来就不聪明,现在更痛得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