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元宵

南朝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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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事耽搁,更新晚了些,抱歉,稍后还有一更!)

    木此行一番品赏,神情丰富,李逸风与黄启元对视一眼,大感奇怪,就问何故。木此行也不隐瞒,将在黄府上的事说了。

    李黄两人吃了一惊:笔画生精神?难道说叶君生真能达到这般境界了?

    此子,端有些门道呀!

    一番交谈后,李逸风力邀木此行留下来,共度元宵。

    木此行略一沉吟,答应了下来。

    新年已过,元宵又来,这同样属于一个十分重要的佳节——“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此句十分贴切地形容元宵佳节时的盛况。

    提前一天,冀州城内已是处处张灯结彩,还制造出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等等,满城火树银花,十分繁华热闹。

    出门赏月、燃灯放焰、舞龙舞狮、猜灯谜、吃元宵,端是很多节目,其乐融融。

    当然,诗会也是其中一项——元宵诗会,形式非常自由,却没有诗魁之类的设立争夺,而是各展才华,尽情潇洒。少了新年诗会中秋诗会那般的竞争性,而多了几分和谐。

    只是每有佳作出世,自会互相流传出来。

    在其中,叶君生俨然早就成为一个话题。今年的新春诗会,他没有参加,没有新作出来,而是径直返回了彭城老家。他的缺席,恰恰引起更多的热议讨论。

    无它,只因从道安诗会的《念奴娇》。再到孤云峰中秋诗会的那两首词作,实在太过于出色,每一首放出去,基本都属于脍炙人口的名作。

    一年时间,三首名作,产量不可谓不高。若以前人们还有所质疑,那么现在基本只能闭嘴。

    尤其是月圆之夜。叶君生最后写出来让柳临渊等才子灰头土脸而去那一首长词,第二天就传遍整个冀州文坛,简直字字珠玑。叹为观止。诸多文人争相抄写,颇有冀州纸贵之意。

    此词一出,当即让一干研究者哑口无声。本来他们质疑叶君生有剽窃嫌疑。但现如今哪里有剽窃三首名作的道理?根本毫无痕迹——这些老学究们,又怎么想得到史上有穿越之事?

    “其才当天授!”

    唯有给出这么一句总结性评语了。再联系到叶君生痴呆十九年,一朝开窍的故事,更多了些传奇色彩。

    在天华朝,文人功名得之文章;才名却源自诗词。随着三首名作流传,叶君生的名声影响渐渐得到扩散,已不仅仅限于北方,甚至都传到了位于疆域腹地的京师,以及文采斐然的江南等地。

    这,可以称为一次逆袭。

    至此。北方第一才子的名头,叶君生基本已坐实。要知道北方三州的代表性才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郭南明吐血的传闻,以及借助游学的名义退避三舍不说,柳临渊、赵庆宝等也是闭门不出了许久。

    锋芒如斯!

    简直就像武侠小说中一代天骄横空出世后。其他武林豪杰不是装病,就是避难去了。

    但这些,身为主角的叶君生倒看得颇淡,不曾刻意地顶着这个名头招摇行事:比如像他现在,去青楼喝花酒都不用花费的;不但不用钱,还有热情地上门来请的。

    已有好些当红的花魁歌伎出高价请叶君生作诗作词了。请柬措辞中,不乏挑逗之言。诸如“妾扫榻以待”、“奴心难耐,望君必来,促膝长谈”云云。意思就是说,叶君生愿意替她写词的话,不但有钱拿,而且还能免费春风等闲度。至于“促膝长谈”的说法,自是表面言辞,去到后,“坦诚相见”还差不多。

    这就是才子的福利待遇。

    怪不得自古读书人都想当才子呢。

    只可惜,这些请柬在叶君眉那一关时基本就化为灰灰了。叶君眉一向唯哥哥马首是瞻,但在这一点上却十分有原则,坚决反对哥哥去青楼过夜。

    对此叶君生自无不妥,倒省事许多。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白天的时候叶君生就收到了好几封请柬,其中一封,来自顾学政的邀请,分量很重。

    还有一封,很奇怪,落款“峨眉园主”,却不认识。

    叶君生知道峨眉园,知道那是冀州城一处极为神秘而显贵的地方,问题在于他从不曾结识过里面的人。

    将这些请柬放到一边,叶君生很快就开始写回书,一律婉拒——只因他早答应今天晚上要陪伴妹妹去闹元宵,猜灯谜,如何还能有功夫去陪那些达官贵人应酬?

    在他心目中,一路相依为命的妹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己身功成名就,就将妹妹扔到一边,那还算是个合格的哥哥吗?

    有时间,多陪伴家人,才是叶君生的观念。

    这一观念,颇与世不同,用别人的话说,叫不够“大丈夫”。在他们看来,自家妹子嘛,生活好了,锦衣玉食养着,过得两年找户富贵人家嫁过去就算了,何须麻烦?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叶君生却反其道而行之,因为他始终觉得亏欠叶君眉良多,必须多加弥补。

    回书写好了,请一名小厮逐一还回去,算是有个交代。

    时候还早,可叶君眉、江静儿,以及小姑娘阿格早已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做元宵。

    江大小姐武艺高强,平时基本没下过厨房,此刻却是大姑娘上花桥,头一遭,唯有临阵磨枪,现学现用。

    叶君生本也想进去凑一脚,卖弄手艺,不料马上就被三女给轰了出来,道:“君子远庖厨”。

    他只得作罢,话说有美人做饭侍候着,端是人生一大享受。于是端坐在店铺中,忽而有感,就铺开文房四宝,提笔疾书,练字呢。

    正写得起劲,门外车马声响,抬头一看,竟是江知年来了。

    江老爷子风尘仆仆,身穿玄色劲装,大踏步走进独酌斋来,后面跟着两名镖师,也是熟人,正是上一趟叶君生跟镖时的两个。

    叶君生连忙起身行礼,一番寒暄不提。

    听到爷爷来到,江静儿也出来相见,让阿格奉上香茶。

    江知年眼睛冲江静儿身上眨了眨:“静儿,你怎地下厨了?罕见,太罕见了。看来爷爷这一趟真是来得凑巧,能一尝孙女手艺。”

    江静儿面颊上涌起一缕红晕,道:“爷爷说得甚话,人家就不能下厨吗?”

    “能,当然能!”

    江知年撸着胡须,开怀大笑。

    江静儿红晕更甚,赶紧又返回厨房中了。

    叶君生问:“江爷爷,你押镖来冀州吗?”

    江知年点点头:“交割完毕,顺路便来你这里看看,不错,真不错呀!”起身里外观看一番,见到偌大的宅子,布置妥当,一应俱全。这一份家业,已初见规模。

    回想起一年前,叶氏兄妹在彭城那会,因为宅子是父母留下来的,倒显阔绰。只是其中空荡荡,一件像样的家私都没有,屋顶常年漏水,家里用的碗碟,还是缺口子的。

    相比之下, 简直判若云泥。

    叶君生自开窍后,真是一开不可收拾,前途似锦,蒸蒸日上。据说这座宅子,还只是他用一幅字换的。姑且不论叶君生的字到底值不值那么多钱,只要有人愿意换,那就表明叶君生的面子人情,已非常大了。

    对于这些,江知年并不陌生。当贫寒书生考取功名后,地方乡绅送宅子的情况屡见不鲜,都是为了卖人情。如今叶君生还只是个秀才呢,就有人卖好了,等日后高中,金榜题名,那更不得了。

    本该是打着灯笼都挑不着的好孙女婿呀,就那么失之交臂了……不行,一定不能错过,再等些时日,就算扯开这把老脸皮,也得开口说亲。

    心里定好主意,江知年有了决断。

    接下来的谈话,涉及江腾镖局的未来上。从江知年的口气中,他已有退休之意,而江静儿那边是不可能再让她接手的,故而想将镖局转让给人。毕竟这么多年的漂泊打拼,江家也算打下一份基业,如今青黄不接,唯有放手,安心做个富家翁,养老好过。

    对此叶君生很是赞同。镖局事业的传承,基本为父子,或师徒之间的关系,可眼下江知年的徒弟便只得江静儿,一个女儿家,平时帮忙走镖倒无妨,真正成为一家之主就难了。

    以江知年与江母的立场,他们也绝不愿意江静儿一辈子走这条路,除非招个武功了得的上门女婿。

    不过江静儿性格独立,非常有主见,关系一辈子的幸福,还是先让她选吧。

    等得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晚,厨房中的元宵也已做好,煮好。先要祭拜灶君一番,却要叶君生出面。

    灶君,其实也是三十三天所封的神,属于一大肥缺;其中当然会有小灶君大灶君之类的分别。

    叶君生怕恰逢灶君神念经过,便不敢怠慢,很标准地念叨了一番。

    拜完神,当即七手八脚帮忙,开两桌吃喝起来。

    这时候,冀州城内开始了狂欢,随处都听见燃放爆竹焰火的声响,各家各户中都有笑语传出来,街巷之中,一群群的孩童互相追逐嬉戏。

    一夜欢娱,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