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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里讲过一个故事,母猪死了,小猪不知道,还偎在它身上吃奶,吃了会儿,猛然发现母猪不动弹,小猪便惊惶的跑开了。人文景点,就是一头死了的母猪。
杜甫草堂,作为某种文化的象征,虽然仅仅只有简单的几间茅草屋,但被成都府的官员们在外围修了一堵围墙,将各处装裱一新并在外围种上了一圈青竹,再加上随处可见的杜甫的名句“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个生前不成被重视的伟大诗人,在他死后的这么多年却受到了独院独户早已超过他生前品级的特别待遇,不得不说这是现在的当权者对唐朝皇帝不识货的最大讽刺。
谈到杜甫本人,说点题外话,人是自然的,也是社会的,更加是现实的,在杜甫身上同样存在复杂的多样性,一方面,他看尽底层人民的疾苦、艰辛,并用笔大声疾呼,另一方面,他又热衷于对仕途的追逐,对位高权重的人阿谀奉承,甚至到了卑躬屈膝的程度,杜甫的作品中有大量歌功颂德,无限拔高的颂词,毫无疑问是对现实的低头妥协,这样的矛盾贯穿杜甫的一生,可以理解的是,除了生活的重荷,还有他根深蒂固官宦世家的正统观念,读书始终是要报效朝廷,光宗耀祖的。历代文人中,生活在贫困线下的不少,杜甫无疑是其中穷得最为彻底的一群,他最小的儿子甚至在不满一岁时被活活饿死,在草堂生活时,茅屋的茅草被风吹掉,被人捡了就跑,杜甫为了几捆茅草大呼大喊(见《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名句便是出自于这里),可见生活的窘困。
(这里说个有趣的故事:李白一生对寻仙问道有极大的兴趣,大概是想上天的,曾带着杜甫一起去拜访道士华盖君,据说是想去学长生不老术,结果到了地方,童子告诉他们,华盖君已经死了,这情景很有点黑色幽默,不知道哥儿俩听到这消息脸上有何表情,有没有怀疑人生?)
现在沾染某种文化气息的杜甫草堂俨然成了成都府的大人们附庸风雅,弹琴咏诗,接待类似于转运使这样的钦差大人们的不二选择,站在杜甫草堂外墙的许希甚至都能听到某些女子传来的某些极为不严肃的嬉闹之声,对于要拜访的两位神医眷侣居然住在杜甫草堂隔壁,这完全让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当许希绕到杜甫草堂背后,看见一间并不太显眼的草芦中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和车队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草芦的门前的匾额上写着‘宝芝林’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落款是一个叫做黄沙的家伙,草芦的周边和旁边的杜甫草堂一样用细竹扎起了一爿简单的篱笆,篱笆上面爬满了某些不知名的绿藤,照理说这弱不禁风的竹篱笆绝对阻挡不住越来越汹涌的人流,只是这一爿篱笆却成为了所有人的禁区,人流有序的一左一右排成两行,安安静静的等着帷幕中的两位神秘的医者对他们进行医治。让许希奇怪的是,这帷幕内的两位医者似乎只开药方,根本不给这些人配药,只收取少量的诊金,当那些来求医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捏着一张药方离去的时候,许希的心里其实已经凉了半截,那传说中的输血法果然做不得数,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风风火火的马车迎面飞驰而来。
车夫看见前面堵住去路的来人后,将马车拉出一道夸张的弧度,马车的车轱辘带起的一拨污水在转弯的那一刻泼洒到了许希的全身,接着从车辇上慌慌张张走下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犹存西子弱柳扶风的纤细女子怀抱一个似乎已病入膏肓的婴儿,另外一个则丰腴生姿,浑身散发出一种飒爽风情的女子护在这一女一婴的旁边,最后走下来的是许希曾经有过交情的梁姓镖师,他们半年前在入蜀的途中曾做过一段时间的伴当,这梁姓镖师手底下那些人功夫似乎不错,更与金牛道上的某些绿林人物有些交情,这才让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的许希入川这一路有惊无险,此时在宝芝林突然遇到这位熟人梁镖师,原本想上去讨个说法的许希升腾的怒火慢慢消弭无影。
梁镖师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前脚才去许希借宿的地点拜访过他,友人告诉梁老爷许希往杜甫草堂背后的宝芝林来拜访名医来了,扑了一个空的梁镖师这才突然记起了杜甫草堂背后宝芝林的两位杏林圣手,便带着三人风风火火的朝宝芝林而来。
梁姓镖师既没有上来和许希主动打招呼,也没有上来给许希哪怕说一声简单的歉语,他们三人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那个偏瘦的女子怀中婴儿身上,还没迈进宝芝林的门槛,一阵嘶哑的声音便从怀抱女子的喉咙中传了出来:“两位神医,求你们救救我这个可怜的女儿。”
女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众人所有的目光都被这一幕吸引住了,就连杜甫草堂隔壁居然也传来竹制梯子被重物挤压的咯吱声,一个方面大耳,肥头猪脑的家伙正抬着他的头往这边张望。
原本用幔帘阻隔的就诊竹屋内唰的一声走出两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一个走路生风,一个脸上挂着与她年龄极为不相称的一张讨喜的笑脸。
“杜道长,杜仙姑,求求你们救救我这宝贝外孙女,如果你们救活了我这宝贝外孙女,我这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都行。”
梁红英听见父亲口中说出如此暖心的话的时候,这才明白这位老人并没有嘴巴上的那么铁石心肠,她原本对梁父的一点怨念早已荡然无存。
“梁英雄,这是我们份内之事,我们自当尽力。”
一行人被请进了草芦中的正房,此时的杜清源和杜文君正询问着某些关键性的问题:“平儿这段时间有没有吃特别的东西?”
“义母这一个月来都是给平儿喂的是羊奶,而且喂她之前都是用高温煮沸过的,这一个月都没出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那一个月我们都是取的野山羊的奶,这些天产奶的几只羊都走丢了,我们不得不临时找来了几只产奶的牛代替。”
“你这个做母亲的也太糊涂了,这孩子本来身体就孱弱,先天禀赋不足,你这突然换掉她的口粮,她不出问题才怪。”
“孩子这病有得治吗?”梁红英小心翼翼的问道。
“放心吧,我们治不好,外面不是还有一位‘怪医’吗?对不对,许希?”杜清源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署名为许希的拜帖,他透过幔帘的缝隙及江湖上的传闻,早已在人群认出了长相很容易让小孩子晚上做噩梦的许希。
看着擦去泥水的许希露出原本的真面目,梁镖头早已热情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