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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广西号驱逐舰去到阿拉干王国的时节,是到了十二月了,云远这边的冬天,只有在北方的高山有下雪,阿拉干靠海这面,是不见雪的,就是有些阴寒的味道。``..不过阿拉干王国此时的氛围,却是能让这种氛围消散于无形。
便如曹吉祥所说的一般:“少爷,老奴到这地,才知什么叫热火朝天啊!”就是这个词,没有一点的夸张,无论是矿场也好,市集也好,工场也好,个个都来去匆匆,全没有一个半个倚墙抱臂的懒汉,也没有什么游手好闲的混混。
因为忙,整个阿拉干王国的人都很忙,其实应该说,整个云远地区的百姓都没得空闲,除了丁一自己拢下的矿场之外,还有一批矿山被他列明图册,拿到大明去交给朝廷拍卖。华夏百姓吃苦耐苦这句话,真不是套话,仔细去看世界文明发展史,就会认同华夏百姓真是特别的勤快的。
而买下矿山开采权的士绅,派的管事来了云远,自然就把对工人、下人的要求,提高到跟在华夏本土一样了,不是说这些管事监工特别的坏,而是主家派他们出来,年底了也要算绩效啊,尽管这年代还没这个词,但事是一样的事。
开始云远也好,阿拉干也好,土著是有闹过的,不过王越、刘吉、万安等人在这里,倒真是把丁一的构思尽着最大可能的实施下去了,这三位都是原本历史上能留下声名的人物。当真用心做起事,执行力是没得说。
工会这个机构,从一开始就被建立起。并且被掌握在王越的手里。
当土著开始闹,各个矿场的管事监工,去找云远的总兵官方瑛要来镇压时,王越就让工会出面来跟这些管事监工谈判。这些监工管事可以不理会土著,但他们没法不理会中了进士的王越,而且是丁一弟子的王越啊!
王越也不是王振那种乱搞的军事负分,他知道进退的。也没有逼迫得太过,于是双方就互相退让、妥协,达成了一个彼此都可以接受的约定。而工会组织也在土著里树立起威望来。借着工会的喉舌,王越就开始洗脑了,让这些土著感觉到,大明其他州府的百姓。要比他们活得好;而只要他们努力工作。就会赶上其他州府的百姓那幸福的生活。
谁不想要幸福?便是有不想的,工会那边又散布着一种论调,说是丁一就是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才将云远纳入大明版图的,若是大家没想过好日子,那丁一可能干脆就不管了,人家也当到国公了,不管直接回大明。这边还是由原来的头人来管理大伙……
这就算那些觉得“自己日子自己过,老子偏就不要幸福怎么着?”的家伙。也不得不害怕。无他,因为公审大会上,他们都亲手参与了,干掉原来头人的活动啊。这要原来的头人的后代亲戚回来,还能让他们好过?
而广西那边的低价棉布、瓷器,一批批地贩过来,各种新奇的玩意,也让整个云远地区的经济得到拉动,日子真的也渐渐有了起色。眼看着,勤快点真能幸福,而又有工会在后面煽动着,真的干劲也就起来。
没有头人欺压,又有谭风在这边,官府也好,军兵也好,一般都不敢太过,有事了总也有个地方说理,可以说,整个云远地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丁一方自下船,许彬就迎上,把着丁一的双臂长叹道:“今日方知如晋之能哉!幸好老夫当时拖延着没来云远赴任,不然的话,倒是累了这一处的百姓苍生啊!如晋,你不当离京师,你若在中枢,是苍生之福!”
他这是发自内心的,官也当到部院的首领官了,相权是不用想的,于谦一日在,谁也别想动,再说就算于谦肯放手,陈循这首辅还排他前面呢,他不用讨好丁一;何况丁一还把他和杨善,弄得离乡背井,去国万里。
这是离开了故土之后,在云远这边,亲眼看着,这个地方的发展,以他几十年的宦海经历,发自于内心的感叹。
丁一倒也是看得出来,这老先生不是王直那种捧杀式的吹嘘,是真有所感,却就摇了摇头:“养浩先生,若学生居于中枢,必一事无成。此地虽于学生来说,规划之处略有苦劳,但重要的,还是把这章程置于实处的人啊!学生在爪哇那边,深有感受的!”
无人可用,就是丁一最为发愁的问题了。
这云远,基本所有的头人都被百姓杀光了,土改也推行了下去,已让百姓有了归属感。
文武全才又亲自得到丁一耳提面命的王越,就不必提了;还有类似于检察机构职能的谭风;更有原本糊弄整个大明朝也糊弄了十几年的刘吉,能送伟哥送到当上十年首辅的万安;还有方瑛领着精兵锐将坐镇于此,阿拉干也有着宫聚领兵坐镇,肥球在负责着人武工作;各府还有书院在教化小孩……
丁某人的构想,自然就得以一一实施,就算出了差错,这些都绝对是翘楚的执行者,也有能力把矛盾缓和,或者实在不行,也能糊弄过去,教整体的计划能很好地推进。
在爪哇,他根本就无人可使,说将起来,唯一可以独当一面的,就是景帝。
没错,就是战地医院方面,景帝可以让丁一放心,能担当起来。
其他人不论是朱动也好,李云聪也好,他们或能充当一个不错的部队指挥官,但要担负起一个方面的工作,真的是能力不足。所以丁一才会在爪哇坐镇了这近乎一年,让一切都基本上了轨道之后,才交给朱动去操持。
“去梧州书院调一批学生来,主要是对政务方面,有天赋的学生,不拘年纪大小,不拘人数。”这就是丁一到达阿拉干之后,下达的第一条命令了,而紧接着,他和许彬行了礼,就冲着王越说道,“不错,为师在爪哇屡次想调你过去,终于强行忍住,看来是对的……”但丁一当即下令,王越、万安、刘吉,从即日把手上负责的事务交接出去,包括负责人武工作的肥球也不例外,按丁一的说法,“启航之前,若有什么差错,这期间还可以加以指点,若到启航之时再行交接,出了什么差错,真的就无法可想。”
而先前从北方征募来的那万多士兵,倒是由着宫聚领着陆战第一旅操练了半年之后,编了四十个营,除了固定十个营驻在阿拉干,其他三十个营头轮流分派到云远总兵官方瑛手下,类似于实习一样,担负各地的治安执勤、剿匪之类的工作,方瑛对于这些不用他支付饷粮的兵,自然欢迎至极,这几个月里,这些新兵倒也是成长起来。
“先生,梧州那边,十一月下旬已将一万把景泰三年式步枪,五十万发子弹送抵,只要先生下令,便可将所有新兵全部换装。”王越在边上是这么低声向丁一禀报的,“还有六千把景泰一年改型,弟子以为实在太过落后,不如将其调拨到民兵……”
丁一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说法:“选训练成绩,包括去方总镇那边充任实务时,行军拉练最好的、执勤最优秀的六个营,授予景泰三年式步枪;其他营头,全部授予景泰一年改型,多出来的步枪,交接给宫老都督,作为陆战第一旅的军备储存。”
“是,弟子谬误,多蒙先生正我。”王越立正答道。
丁一望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往他胸口擂了一拳:“不要学这些东西,你我师徒,还没到功成名就,玩这些东西的时节。”尽管景泰一年改型,就是那种枪栓跟个弹壳一样的枪,相对来说那的确是落后,但王越不可能看不出来,远征的舰队,每把枪五十发的备药量是严重不足的,只不过是留下一点明显的错处,以便丁一来纠正,显得这先生比弟子高明罢了。
“是,先生!”王越激动地一并脚后跟,立正给丁一行了举手礼,问了丁一暂无他事,便马上利落地转身跑步下去处理调回各个营头,交接手头工作的事务了。
“要去找那白薯和橡胶了么?”杨善抚着胡须,走上前来不急不缓地问道,没等丁一回答,却是笑道,“不觉又是一年,你若这般拖下去,怕是老哥哥得终老在云远啊!”
“先去非洲,得在埃及建立一个据点,直接登陆巴格达那边,风险太大了。”丁一边在警卫的拥簇之下,和杨善边走边说着,不时冲着向他行礼的士兵举手还礼。
等到码头一众人等都尽散去,景帝才在兴安和王振的陪伴下,从舷桥上下了船。
“王爷,好自为之。”王振阴森森地对景帝这么警告着。
景帝笑了起来,郑重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那纸因他经常取出观看而都起了毛边,他展开那纸对王振说道:“你真的不必担心,我有我的国,特别来到这里,我愈更深信,他定能做到……”纸上的笔划,是他在爪哇丁一的书房里,描下那接近现代加拿大地图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