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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早上还雄心勃勃,自信满满,也许中午就情绪低下,茶饭不思。人的心情总会因时,因事,因势,因人而改变。
离开坟村后,云望不再那么深沉了,蜘蛛,二瓜,三条不再那么讨厌云望了。一路上有说有笑,心与心的距离更近了。
好几天了,都是在荒郊野地里行走,睡了几夜的山洞。干粮和水所剩无几,银子倒是还有不少。
大家心情都比较失落,暗暗盼望周围有大一点的镇子,能够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
就在四人说话都嫌费力时,前边树丛后面走出几个手持钢刀的蒙面人。这些人一字排开,挡住去路。
这时,二瓜有气无力地说道 : “我不成了,交给你们了。”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三条随即效仿。云望和蜘蛛对视一眼后也坐下了。
几个蒙面人显然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一起走过来,用刀指着四人。其中一个说 : “你们四个太过分了吧,一点都不配合,这让我们很难做知道吗?”
二瓜头也不抬,闭着眼悠悠说道 : “你们无非是要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想不到你挺懂事的嘛,知道还不给钱!”那人回道。
二瓜说 : “等着,我这就给你拿。”说罢,便伸手往怀里掏,他一边慢吞吞的掏,一边忍不住笑起来,见此情景,几个蒙面人面面相觑。
一个瘦高个问道 : “你笑什么,很好笑是吗?”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附近的人,第一次干这种勾当,拖泥带水的,正是因为知道这点,你们现在还好好的,不然,哼。”蜘蛛说道。
“休得猖狂。”这人双手举刀,砍将过来。二瓜摸出两颗鹅卵石,对准那人膝盖,手掌一挥,手指分开,鹅卵石携带丝丝风声,那人瞬间双膝跪地,大声呻吟。后面的人见状,都举刀冲过来。
二瓜再次摸出两颗石子,手腕一动,手指一松,两颗石子宣告飞出。两声闷响,两把刀同时掉落在地,两个人捂住右手惨嚎。
才短短的工夫,就有三个人如杀猪般惨叫,其余蒙面人双腿打颤,冷汗直冒。二瓜费力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指着前面的蒙面人说 : “我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回去吩咐做好饭菜,抬四顶轿子来接我们,若有耽误,后果自负。”说完,又坐了下去。站着的蒙面人听罢,一哄而散。
过了盏茶工夫,果然一帮人抬着四顶轿子过来了,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是普通老百姓穿着。四人见状,慢悠悠起来,各自进了轿子,舒舒服服地被抬着进村。
有人掀开轿帘,甚至有人扶他们出轿。一睁开眼,就看见周围站满人。一个老者走过来,朝云望行礼道 : “小老儿麻也古,是这个村的村长,给四位少爷赔不是了,饭菜已准备好,请。”说罢,头前引路。
满桌的菜肴,闻起来虽香却有些糊味,是炒菜人慌张所致。
蜘蛛率先动筷子,其余人却在犹豫。“放心吧,不会有毒,是吧村长大人?”蜘蛛说道。麻也古连连点头道 : “是是,没有毒,借小老儿一百个胆也不敢呀!”
其余三人听罢,这才放心大吃起来。一番狼吞虎咽,所有碗盘都见了底。
三条问道 : “蜘蛛,你怎么知道没有毒呢?”
蜘蛛靠着椅背,伸直双腿,摸着肚皮说道 : “第一是不敢,第二是太穷,买不起毒药。”麻也古村长听罢,尴尬极了。
云望笑道 : “这只臭蜘蛛真有些心思。”说罢竖起大拇指,二瓜三条也竖起大拇指。
蜘蛛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 “这顿饭虽然没有肉,但还算凑合。放心,不会白吃。”
麻也古听罢,眉开眼笑。“实不相瞒,蔽村以前还算富足,只是几个月来,官府征粮征饷,搞得蔽村饔飧不济,小老儿叫人出去干拦路打劫的勾当,实属迫不得已啊。”
云望严肃道 : “我们一路走来,也经过不少村子了,都没有官府征粮征饷,我看贵地的官吏是财迷心窍了,竟如此压榨百姓。”
“官差多久来一次,下次再来,我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三条说道。
麻也古听罢,连连摆手道 : “四位少爷,可不要这么做,我等贱民万万不敢与官府作对的,万万不敢哪。”
二瓜抱怨道 : “胆真小啊,那你们就等着破产后乞讨过活吧。”
麻也古听罢,一时手足无措,默然不语。
“不好了村长,征钱粮的官差来了。”一个后生气喘吁吁跑进屋来。
麻也古哭丧着脸道 : “天哪,一颗粮食和一两银子也没有哇,要了我的老命哦。”
云望站起来道 : “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斤几两,走,前面带路!”
走出屋子,几个衙役挂着刀,牵着马车,大声要喝道 : “麻老头,钱粮准备好了吗,快叫人搬上车,我们还忙着赶回去交差呢!”
麻也古正要向前解释,就被蜘蛛一把拉住。云望向前几步,怒喝道 : “大胆,竟敢冒充公差,敲诈百姓,该当何罪!”衙役们一惊,以为这是哪位官家公子,随后把腰牌恭恭敬敬递过去。
云望接过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 “嗯,果然是公家人。不过,你们不经朝廷允许,频繁盘剥百姓,你们有几颗人头可以砍的。”
云望这一诈当真有用,几个衙役以为他是微服出访的大官,当即面面相觑,露出极度惊惧之色。
云望趁热打铁 : “此次我奉命微服私访,本以为百姓安居乐业,岂料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故作非为,导致百姓生活艰难,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几个衙役吓得直打哆嗦。带头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哆哆嗦嗦道 : “小人们无知,只是是奉命行事。不知上差是是哪位,小人好禀告县令!”
云望大怒道 : “狗奴才,你还不配问。告诉你们芝麻县令,收了多少钱粮,速速给我如数归还,否则就洗干净脖子等着。”
带头的连连点头说是,随后带着人,空手回去了。
衙役们走后,所有村民齐刷刷地跪在云望面前。麻也古边抹泪边说 : “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么体贴百姓的清官哪,呜呜……”其余村民都跪着不敢抬头。
云望双手扶起麻也古,对着他耳语道 : “我们不是官,刚才是诈诈他们的,快叫乡亲们起来。”
麻也古听罢,不免皱起眉头。他对村民们说 : “大家都起来吧,青天大老爷会替我们主持公道的。”
回到屋里,云望对麻也古说 : “如果我猜得不错,县令大人正在给我们备办好礼嘞。”
果然,黄昏时分,一队人马匆匆朝麻也古家赶来。
云望四人端坐屋里,县令一进来,云望就干咳了几声。这时,一个衙役对县令耳语几句,县令立刻整理衣冠,扑通一下跪在云望前面。 : “卑职里洪县县令章蓝杰参见大人。”
云望像模像样地说道 : “章县令,我问你,你没有得到朝廷旨意,擅自盘剥百姓,致使百姓衣食无着落,该当何罪!”
章县令双手撑地,全身瑟瑟发抖,汗水不停地滴落在地。
卑职,卑职……章县令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望拍案而起,“你不说,要不要我替你说啊?”
章县令忽然失声痛哭道 : “大人哪,卑职有难言之隐,卑职这样做实属迫不得已啊。”
云望大手一挥道 : “我不要听你解释,征收多少,你就归还多少,要不然,你就洗干净脖子吧!”
章县令擦了擦脸上的汗拱手道 : “启禀大人,卑职已将征收的钱粮如数送回,请大人清点。”
云望大手一挥道 : “不必了,我暂且不跟你计较钱粮的事。你刚才说有难言之隐,单独跟我说。”
云望不愧是长年跑江湖的油条,表演非常到位。
到了一个僻静之处,章县令又下跪了。云望一挥手,“起来吧,把你的难言之隐说出来。”
“卑职还是跪着说的好。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我的妻儿忽然得了一种怪病,请了许多郎中也看不好。正当我绝望之时,便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说我的妻儿已被下了毒,要想保命,每月得给五千两银子。起先,卑职变卖家产,后来就借故支开库房守卫,偷拿库银,到最后只能向老百姓伸手了。”章县令说道。
“你倒是糊涂得可以啊。”云望说道。
“卑职实在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请大人饶命。”章县令说道。
“你起来吧,告诉我你们是如何交易的。”云望说道。
“对方每次交易都定在晚上,并且在树林里,轻点好银子,就给我短效解药。”章县令站起来说道。
“可曾查清对方什么来头,得到的银子作何使用?”云望问道。
“卑职无能,不曾查清。只知道对方一身黑衣,头戴黑帽,面蒙黑纱,身上似乎有一股蛇粪的味道。每次交易完,对方让我们先走,非常谨慎。”章县令回道。
听到这些人的打扮模样,云望不禁暗暗大喜。“我告诉你吧,他们是瘟冥余孽,敲诈你的那些银子,作为造反之用,至于你的妻儿,是被下了诅咒操纵了。”
章县令听罢,吓得又跪下,全身发抖,声音发颤。他心里清楚,给瘟冥余孽送钱粮,与造反无异,罪当诛九族。
云望双手上拱,恭敬地说道 : “我奉圣上密旨,微服调查瘟冥余孽,以将他们彻底铲除。只要你好好表现,小命可保无虞。”
章县令喜极而泣,不停磕头道 : “卑职一切听从调遣。”
“还有,这事你知我知而已,明白吗?”
“启禀大人,卑职什么也不知道。”
“哈哈哈,我就喜欢聪明人,好好干!”云望说罢,拍了拍县令的肩膀,离开了。
章县令爬起来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拍了拍胸口,暗道上苍保佑,捡到一条命。他哪里知道,他被一个毛头小子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