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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定下来,就得开始操办了。
琉璃这几日正关注着陆诏下旨办理替永王平反的进展,就被定北王把她和祈允灏一道请到了上房。
如今她还在府里住着,定北王让她出了三个月大月子之后与梅氏同治中馈也就还是算数,所以叫她来就是为的商议婚礼的事。
原以为祈允恪的婚事她打打下手就成,可没想到定北王却把整个低矮筹备婚礼的任务点名交给了她,而且他的理由很充分:“你虽然已是淮安王妃,也将另开府住了,但你爬得再高也永远都是本王的儿媳妇,身为长嫂,替公婆分忧,替小叔子张罗婚事,天经地义!就是以后你们另住了,府里有什么事,也还得你们拿主意!除非本王死了,你们就可以各过各的。”
对此祈允灏仍然表示出了一脸的不以为然,但是却什么反对的话也没有说,这就已经表示了他的转变。而梅氏显然对此有异议,但是在祈允灏冷眼扫过来之后,她便又缩回去了。如今她在祈允灏面前,就是十足的一只避猫鼠。
琉璃也本想推托说梅氏如今不还在呢么,可是等听完他这番话,便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便看在老爷子与祈允灏越来越和睦的份上,就接了下来。
再说这两年相处下来,祈允恪本性也确实不错,完全不是祈允靖那样的软骨头,所以这个差事,倒是接得心甘情愿。
不过事情不能白做,她也有条件的。“儿媳妇院里也有一大堆的事,眼下接下这个差使,王爷也答应儿媳妇一个要求,就当作犒赏吧?”
“什么要求?”定北王道。
“儿媳妇院里如今少了好些人侍侯,请王爷恩准,将贺家村那三十个人调回朝庆堂来。”琉璃挺直身子,平静而清亮地说道。
屋里坐着的梅氏刹时把头抬起来了,祈允灏也往她看过来,定北王没出声,坐在书案后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嗯了声,就算是应了。
琉璃心满意足的挽着祈允灏的手臂回了屋。她知道定北王会答应的,事实上她也可以自行让人去贺家村把人接回来,甚至她都已经往那边送过信了,但到底人是老爷子移出去的,她必须要在他这里过了明路才行。
祈允恪的婚礼定在五月十九,还有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六礼都已经过了,只需要到日子举行婚礼即可。
因为是简办,所以事情倒不算多,而且早些时候她与祈允灏成亲时也有成例,那时候祈允灏是镇国大将军,比如今祈允恪高一级,依照规制降一等即可。而国孝期间不宜大肆宴客,所以也只请有姻亲的、以及与王府有交情的府上,以及侯伯以上的必须要请的这些宾客。
琉璃把这些事情都分项交给了吴忠和范云他们去办,遇到难裁决的再来回她。而她自己院里最近也有喜事要办,因为海棠也要出嫁了。
大事已定之后,琉璃便跟祈允灏商量了叶同的前程,祈允灏想了下,把他调到营里任了个正七品的兵马副,好歹也算有个正式官职,往后也算是有个晋升的途径。
海棠由此成了武将夫人,琉璃放了她的奴籍。海棠哭了一夜,但是有得必有所失,其实像她们这些依附琉璃而生存的人来说,入什么籍并不重要了,重要的反而是能够被琉璃如何用,用多久。海棠重获良籍身份,成为了独挡门户的七品武将夫人,来日还会有大前途,但是淮安王府的一切与她无关了,虽然叶同以后也会对祈允灏忠心如初,但那终究又不像留在他们身边一样唇齿相依。往后的风雨阳光,都该他们自己去担了。
而月桂虽然还是未曾脱离奴籍,可是她如今是淮安王妃身边最得宠的两名管事娘子之一,李行也已经成为祈府的家将,这在整个定北王府、将来整个淮安王府,也都是能呼风唤雨的一对。
蕊儿就不用说了,她与季小全虽然也没有脱籍的可能,更没有率兵的可能,可是季小全把万楼打理得蒸蒸日上,因此也得到了琉璃不少的奖赏,他们的小家越来越红火了,而琉璃也允许他们雇了两个佣人管家。
如今谁要见琉璃,都得先往她们手里递帖子约时间,没有点来历的别说见不着琉璃的面,就是她们俩的面也轻易难见。前两日吏部员外郎的夫人就递了几回帖子来,头两回不识路数,楞是如同石沉大海不见半点回音,后来终于摸到门路,先递帖子见了蕊儿,又再见了月桂,才好歹约了时间来觐见琉璃。
像这种八竿子打不成的交情无一例外都是为着什么难办的事儿来求琉璃的,谁都知道祈允灏是陆诏面前第一大红人,他说的话陆诏几乎没有不听的,而琉璃的话祈允灏更没有不听的,若是要求人办事,除了直接找到琉璃这条路子,还有别的什么有效的法子?于是乎,连小戚妃,陆沐阳,娄明芳这些与琉璃私交甚深的贵夫人都开始受到骚扰了,为的就是托她们的门路求琉璃办事儿。
不过琉璃轻易不帮人办,这些朝廷上的事关她一个内宅妇人什么事?如果真有冤情,直接告到官府或大理寺去,找她算什么?就是给钱给她,她还不稀罕呢!如今万楼开始盈利,她年初又买了两间铺子做了古董买卖,她跟祈允灏和小嘟噜都享朝廷俸禄,不缺钱得很!
但是如果里头有欺压妇女幼儿之类的事情,她却誓要管到底,钱是分文不收,却总要让人查个水落石出,然后将证据交到官府手上让人严惩凶手才为痛快。
小戚妃她们逐渐知道她的原则,渐渐地便直接把那些替自己丈夫求官或者求饶的帖子全推了。只留下欺压妇女幼儿夺人家产这样的事转给她看看。
说到替人办事,有件事则不得不说,宋毗阖府下大狱之后,陆诏原是要把宋家下人以外的所有人全部砍头示众,琉璃得知消息后,便进宫见了陆诏一面。
她倒是也什么求情的话都没说,只是把宋毗所著的文献全都呈给他看了。翌日下晌,陆诏微服到了王府,在朝庆堂坐了半日,然后对琉璃道:“宋毗这个人才学是不错,可是他终究是废太子的人,朕还是不放心用他。”
琉璃道:“他虽然辅佐过废太子,可是却没有自立为帝的野心,如今废太子都已经被发配北疆,听说染了一身恶疾,性命垂危,圣上觉得宋毗还有可能执拗地坚持初衷么?如果他对太子真是如此死心踏地,那他为何至今还不曾殉主?”
陆诏默然无语。
琉璃继续道:“这说明他有悔意。如果圣上这时惜才而将之免罪,那他说不定会感恩圣上的恩德而替圣上更好的尽忠。圣上杀了他们一家,不过是多了几颗人头,若是留下他们一家,说不定会为朝廷添多几个栋梁之材。就是他们真有异己之心,那等发现他们有这个苗头的时候再来诛杀他们,也不为迟。这么划算的买卖,圣上为什么不做呢?”
陆诏沉默了半晌,喝了一碗她让人亲制的柚子茶,回宫了。
不多久后朝廷下旨,放宋毗去桂北外任县令三年,以观后效,酌情赏惩。宋子玉留京免任,等宋毗任满回京再酌情调任。
淑华在出狱之后第三日与宋夫人一道荆钗素裙到了王府,见得琉璃便跪地行了三拜。琉璃知道她们诚心实意,便就受了她这一礼,然后搀她们起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宋府是经琉璃的手救下的事情在没有刻意隐瞒之下,总会流传开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后来便逐渐有人找上门来,毕竟宋毗与废太子是亲家,是皇长孙的岳家,能够保他下来,很是件不容易的事,寻常人也没有这份胆。
琉璃一面忙着内外事务,一面操办着祈允恪婚事的同时,闵华也上门来了。琉璃数月不曾见她,她已经瘦得厉害,而且耳后还有道发白的伤痕。
“马惟清又打你了?”琉璃语气骤然冷下,手上的杯子也呯地放到案上。
闵华嘴角笑容一苦,那眼眶便就红了。“这疤倒是有许久了。去年你们跟孝元惠皇后的人在乾清宫对恃的那一个月里,他每天都要打我一顿,怪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妹妹,如今弄得他都要被连累成叛国贼。我婆婆也骂我不能给他们马家长脸。我那天撑不住,要跳井,是程儿抱住了我的腿,才把我拉了回来。要不然,今日也见不着你了。今日他放我来见你,也是为了要我讨好你,然后好替他挪挪官位。”
琉璃气得脸颊发白,一掌拍在桌案上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呆在马家?”
闵华摇头,眼泪滚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孩子,我早就走了。我要是走 ,他们是肯定不会把孩子给我的。将来他续了弦,又怎么会对我的孩子好?所以,我竟是走不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