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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外观看后头塞满了箱笼等杂物,第一眼扫去也就普普通通,可走到里面一瞧,方知内有乾坤。
“诶!那里可不能扯!”柳宁阻拦下佘翰的动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好像被人碰了了不得的心肝宝贝。
佘翰鄙视的扫了她一眼,趁着柳宁一个不注意,摸上了车壁的铜制虎头,一时‘刷刷’几声,外头惊叫四起。
柳宁抱着脑袋翻滚到地上,一边把没来得及上去的程青逸互在身下,黎烈燕也是脸色发白手里的剑保持着抵挡的姿势。
“好厉害!”手指一伸在要碰另一个龙头,叫黎烈燕一把拉住了。
“爹,我们现在在逃命,不是玩儿的时候!”隐隐脸部有抽动的痕迹。
柳宁忍住想要拍人的冲动,扶起程青逸关心的询问:“可有伤到哪里?”方才情况来得太突然,没有多想就将他压下卧倒,这会儿才觉得此举不妥。
程青逸惊跳,把捂在肚子上的两只手拿开,嘴唇颤动。“无碍,只是有些吓着了!”
佘翰知错的垂下眼眸,手指在车壁上滑动,嘟着嘴对黎烈燕小小声辩解。
“我不是故意的,就见虎头有些怪好看的,就忍不住手痒痒了!”
你大哥的意思是,设计得太好看了,要弄得丑一些不会引人犯罪了?柳宁鼻孔张了张,甩了一个黑脸给黎烈燕,反正是你老子,你自己看着解决。
皱了下眉头,黎烈燕冲自家老子喷了口冷气,车帘一掀挨着他坐了。里头宽敞够大,不比外观看到的,一边坐塌都可当床使了,中间固定了一方小桌,一方铁壶吸附在最中央。小桌下有几个小抽屉,里头散放了几只参,还有两只是空的,被隔成了几个方格。
“你把弓弩放哪里了?”环顾了一遍。外头的几只箱笼只是做表面功夫的,并没有占多少地方,里头除了坐卧长椅就只有这方小桌,而小桌里头根本就装不下那些东西,黎烈燕不解了。
柳宁呵呵一笑,这正是她的得意之处。拿了一把调羹,往门口一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原本镶锲有序的木条突然有一块从中间弹了出来,粘附在铁勺上,明明就是一块木头。为何会自己弹出来?
车里几人看得新奇有趣,都用神奇的眼光看柳宁。
挑挑眉头,神秘一笑,将木块放了回去,又咬合得地面文丝无缝了。佘翰走过去。拿手抠了抠,却是怎么都拿不出来,就好像木块本就是钉死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光是稀罕纳闷那么简单,更多的变成了崇拜。
一根食指伸出来,见众人都盯着她,奸笑着摇了摇,这种东西就要猜着才有趣。说白了就没意思了。
“哼!”佘翰冷气飙升,恢复冷漠的神色两手环胸的坐了回去。
“今儿个老百姓呀,真呀真高兴!”哼起小调调,马鞭一扬,出发。嘴里的调子越哼越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情飞扬。
程青逸原有些离乡之愁。被几人一搅合,倒给减少了,一面听着马车吱吱呀呀,坐着的地方上下弹跳,并没有多少颠簸感。眼神透过车帘。显得更为深幽了。
“大姐!”文桑桑回来几日又朝气蓬勃了,围着柳宁的马车打转。“换新车了?”眼中羡慕不已,一匹马就得四五十两呢,两匹连着马车一起怕是一两百两了。又见马车里下来的人,偏着脑袋打量。“几日不见,大姐夫越发的好看了!”
一个枣栗子敲到头上,柳宁阴着视线瞅她,把马车暗板起了一块,从里头掏出几样东西,全往文桑桑手上放,也不管她拿不拿得住。
“这是什么,真重!”
就要抱不住的垂下手去,黎烈燕长臂一伸,捞了几样过去。“小心些,莫摔坏了。”
文桑桑吐了下舌头,对这个陌生的女人友好一笑。想起黎烈燕身上有伤,柳宁合上暗板,把她手里的抢到自己怀里。佘翰帮着拧了几样,就程青逸空着两手,有些不太自在的走在众人身后。
“外头现在情况如何?”柳宁搁下东西转头问文桑桑,将几个小豆丁关到门外。
“华兴都城快守不住了,听说皇家都南迁了呢!南边有逃兵做患,引得好几处民乱,死了不少人!”
黎烈燕眼睛微合,怅然叹息:“怕是些死囚编制的赴死军,那戎沁当真是狠!竟放他们逃了出来,在眼皮子底下作案。”要逼她出来竟连这种损招都使得出来,又恨恨地磨了磨牙。
柳宁却是眼睛一亮,这好啊,吸引仇恨值,正好可以夺取民心。“黎姐,当下正是好时机,现在不起势何时起。原先涨赋税后又大肆征兵已经弄得人心惶惶,又有逃兵公然虐杀百姓,朝中官员无力看守国土,这已是叫百姓丢尽了希望。若是你,定也是满腹仇恨,无处宣泄。若我们不收取赋税,拿银子买军粮,行军严厉,定然能叫百姓抚掌支持!倒时还怕无后备之军?同是来自不同村镇,消息传至军营,想必也会引起骚乱,人心不服,我们要从中招降就更为容易了!”这一招即可以叫敌对势力措手不及,又能顺利拿到军粮,比起强征强卖,这双方共赢的买卖对百姓来说可是天降的大好事。“就是这起势的由头,看你怎么定了?”
“这?”黎烈燕听得乍喜还忧,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佘翰接触到她的目光,暗自点了点头,对着文桑桑和程青逸说:“我们先下去,让她们好好谋划谋划!”
接下来的内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听的,程青逸转了下神思就明白了,文桑桑却是不大懂,憨头憨脑的跟了出去。
见房门合上,黎烈燕神情哀痛地看着柳宁,口气有些沉重。“实不相瞒,我便是当朝三皇女!”
“噗——”柳宁一口茶喷了出去。“你什么?三皇女?”
眉头一皱,黎烈燕示意她小声一些。
是啊,姓黎呀,这可是国姓,她怎么没想到这一茬。“那、那佘……是你父妃?”那我岂不是为难过一个后宫妃侍?
点头,很明确的告诉柳宁她的想法没错。
柳宁咽了咽口水,很忐忑会不会被秋后算账,当时她给了两人不少钉子碰,现在想想就觉脖颈生汗,更无语的是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黎烈燕挑她老娘,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面容一僵,柳宁有些泪哗哗的看着黎烈燕,突地跪到了地上。
“草民该死,不知是三皇女在上,若有冒犯之处,恳请三皇女恕罪!”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柳宁不安的微微抬了下头,就见对面之人正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明白的说着,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即便是想吐槽,这会儿柳宁也只能装孙子,天威难测,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呢,装孙子至少安全。
“起来吧,你算得我的救命恩人,不必因为一个皇女名头就此生分了。日后唤我烈燕吧!”
多扫了几眼,以确定她不是一时发善心,这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你的计算是好,只我不能明着去与母皇做对!”她与姊妹嫌隙,却同女皇母女情深,当下起势打着自己的名头肯定会引误会,事后只怕朝中老将也不能听任她所用,是为名不正言不顺。“除非……”黎烈燕讲不出这个除非来,这对她来说太残酷。
柳宁眼神闪了闪,自然明白这除非的意思。女皇一直对外声称病恙,朝中事宜由几位皇女打理,女皇具体情况如何还不知晓,只怕是凶多吉少,若要起势,必先查探出女皇的意思,她若默许一切都好办,就怕内有别情。
“有没有办法查探出女皇的真实情况?或者联系上?”
黎烈燕想了一会儿,面上忽冷忽热。“我同父妃一齐在外遭难,安插的眼线怕是早叫人处理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收不到里头半点讯息。”她自信她的暗卫是能找到她的,若非是遭遇不测。
柳宁无语了,揉了揉太阳穴。“这我便没办法了!”
这边两人为起势惆怅,另一头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四周乱石林立,不时有长着倒刺的树木挂扯衣衫。
“将军,前头没路了?”离风尽管面无表情,众位将士还是察觉到了他眼中压抑的不安。
“报!”哨兵一路小跑着过来。“后方敌军已进入山林百里内!”
一人手按胸口伤处,满面鲜血,目光冷凝的盯在一处,冷静发问:“山崖有多高?”
个子矮小将士上前。“回将军,有两千多丈!底下为一方深潭。”
难不成要从两千丈的悬崖上跳下去?离风望着陷入沉默中的将军,全然不顾自己手臂处鲜血直冒。
“将军……”忽然有一人站了出来,指着涯壁一处:“您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眼睛一凸,顺着那人手指方向,趴着身子往下方崖壁探看。
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挨近。“将军,抵挡不住了,他们已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