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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的表情很平静,月姨娘却从她平静的脸上觉察到了一丝危险,心中一凛,不敢再用质问的口吻,别过头去沉默片刻打乱刚刚似凝滞了的气氛,顿了顿,对四姨娘道:
“若是寇书娴这一次诞下男丁,那孩子就是伯爷正经的嫡出儿子,到时候你的宣儿虽然是伯爷的长子,但是宣儿的年岁也不算太大,和新出生的孩子相差不多,那孩子却是正经嫡出,伯爷又正值盛年,用个二三十年培养新出生的孩子绰绰有余,到时候别说是秦家的家产,只怕作为庶出的宣儿也会像当时的三老爷一样,被老爷子一万两银子扫地出门。”
四姨娘听她突然提起三老爷,还把三老爷和宣儿相提并论,眸色一沉,顿了顿,冷冷一笑:
“你以为寇书娴肚子里的孩子会生得出来吗,真是好笑,伯爷才回府多久,又从来没有在睦元堂过夜过,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怎么可能会变成秦家的嫡出子继承无尽的荣华富贵。”
她涂着大红色胭脂的嘴唇勾起,阴邪地笑了起来,让月姨娘脊背一寒。
四姨娘所说的事情月姨娘自然明白,在从安插在睦元堂的耳目那里听说了寇书娴的爆/炸性消息时,她就已经开始狐疑寇书娴肚子里胎儿的来历了,所以才跑过来探四姨娘的口风,想从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无论是四姨娘的笑容还是四姨娘的语气亦或是四姨娘意味不明让人有知觉却捉摸不透的话语,都让月姨娘的心里深深地觉得骇然。
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月姨娘努力自然地抬起头看了四姨娘一眼,小心翼翼地探问:
“你是说寇书娴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伯爷的?那她的喜脉是怎么回事?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四姨娘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姿态优雅地啜了一口红枣茶,顿了顿,淡声询问:
“我吩咐人给你送过去的药你可都按时服用了?”
“自然是按时服用了。”月姨娘见她提起这个,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喜悦和感激,连一直因为惊惧和狐疑而僵硬的脸上此时也泛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顿了顿,却又皱起眉,努力不去引起她不快地轻声询问,“对了,我没有嫌弃那药不好的意思,服用下之后下腹周围的确变得暖暖的,好像有一股热气在流动似的。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那些药时我都会联想到虫子,那些五颜六色的,感觉就像是虫子被碾成粉末了一样,所以我一直想问你那些药都是什么,是平常药铺里常见的那些草药吗?”
“若是寻常的药可以医治,你的病只怕早就被伯爷治疗好了,何至于现在还来求助于我。我们巫医一族自有我们自己的药方,和普通的大夫是不一样的,你若是不相信,下次不再服用就是了,你不再服用了省事的人倒是我。”四姨娘不以为意,完全不放在心上地笑道。
“怎么会不服用,我想服用,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算我问错了,你别恼!”月姨娘闻言连忙赔了笑脸讪讪地说。
四姨娘面对她的表情是压根就不掩饰的轻蔑、盛气凌人与高高在上,她看着月姨娘笑时的表情很和煦,然而这样的和煦在月姨娘看来,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丑陋蚂蚁。
月姨娘的心窝处淤积起一股怒气,然而现在的她只能吞声忍气。
一双丁香色镶嵌玫瑰花边的琵琶袖下粉拳捏紧,她咬着牙对四姨娘赔着笑脸,心里却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了八百六十遍。
她在心里恨恨地发誓,在四姨娘扳倒了寇书娴同时替自己医治好了不孕的病症之后,她一定会捏住四姨娘的死穴将自己曾经所受的气加倍奉还。
待除掉寇书娴之后,只要再扳倒了四姨娘,到时候能生育又脸蛋美的她一定会重新获得伯爷的怜悯与爱惜,到了那个时候,济世伯府女主人的宝座就是她的了,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永远和伯爷在一起,再没有其他人介入,再生育一双子女,平安和乐地过日子,就像她年少时第一次遇见他在心里偷偷勾勒编织的那一出美梦一样,只是这一次,那一出美梦会变成现实!
四姨娘望着她眼眸里掠过的得意与欢喜,唇角挂起的冷笑越发轻蔑不屑:蠢材就是蠢材,即使过了许多年,即使已经从少女变成了妇人,愚蠢的脑袋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
阿依正在绛雪阁里和秦无忧进行着她最不擅长的东拉西扯,秦无忧几次向她询问寇书娴的病情都被她用话敷衍过去了、随着秦无忧眼里的迷惑越来越多,她几次都扯不下去了想要起身回去,却又怕自己走了之后秦无忧屏不住担忧与疑惑再去睦元堂探望寇书娴,若是在不经意间听到不该听到的,在秦无忧即将出阁的节骨眼上,那事情可就大了。
顾妈妈突然前来,说是奉了寇书娴的吩咐请她过去。
阿依微怔,顾妈妈说是寇书娴请她过去,却止口不提先生的事,也就是说先生大概已经离开睦元堂了。
寇书娴突然单独找她过去……
阿依心里有些发慌,在秦无忧微乱的表情里站起身,跟着顾妈妈到睦元堂去了。
寇书娴仍旧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呆呆地望着被子出神,见她来了,屏退了众人,示意阿依坐到床前的绣墩上。
阿依顺从地坐在绣墩上,微屏着呼吸,也不好先言语,
“我、真的是喜脉?”寇书娴沉默了片刻,惊疑不定地轻声开口,问。
如此直白地问她,让阿依微微窘迫,之前她将喜脉的事情隐瞒下来等着先生回来让先生诊断,寇书娴心里很生气也是正常的,停了一停,她小声回答:
“我和芳怜大姐当时都觉得是喜脉,所以那个时候我才想看看太太的肚子,肚子的确隆起来了,可是我有点不相信,太太怎么可能会有四个月的喜脉,我以为是我和芳怜大姐诊错了,所以才会想等先生回来了之后好好地确诊一下。若是我诊断错了,突然告诉太太太太有了喜脉,不仅太太会觉得惊吓,连我自己也觉得惊吓。”
“我不是在责怪你那天没有告诉我,你有你的考量,我之所以叫你过来是想问你确实是喜脉吗?”寇书娴皱着眉沉声问。
“的确是喜脉。”阿依终于点了头,笃定地回答。
寇书娴的面色越发苍白,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嘴唇微微发抖,忽然一把拉住阿依的手,急迫地道:
“解颐,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过那些不知羞耻的勾当,我这屋里除了伯爷进出,连猫狗都是雌的,怎么会突然就有了喜脉?!”
“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太太。”阿依被她紧紧地抓住手腕,像被一只铁钳子钳住了似的,有些疼,眉尖微蹙,连忙安慰道,顿了顿,说,“其实比起喜脉,我更愿意相信太太是患了某种和喜脉的脉象十分相似的病症,只是若真的患了那样的病症恐怕会很棘手,所以,太太还是有喜了会更好一些吧。”
“比起有喜,我宁肯这是不治之症。”寇书娴放开她的手,一字一顿肃声道。
阿依凝眉想了一会儿,忽然问:“太太,脉象是四个月的喜脉,这四个月你可有月信,若是没有月信,你都没有请个大夫给你看看吗?”
寇书娴闻言面色一窘,心里也有点后悔,皱眉说:
“我的月信本来就不太准,最近几个月更是时来时不来,我想着反正我都已经生过无忧了,有没有那些也算不得什么了 ,没有更省事,我怕突然请人来给我看这点小事会惊动了伯爷。”
夫君是大夫,一点小病小灾都会引来夫君把脉治疗,感觉一点私隐都没有的尴尬阿依也不是不能明白,别说是太太,就算是她,一有点头晕眼花不思饮食,先生离得近察觉了上来就给她把脉,更不要说初次月信疼得要死时他以为她肚子里长东西了,把脉相当认真,而她接下来的三个月每次看见他都会十分尴尬。
阿依没了主意,凝眉思索了半晌,整理好思绪从她离开帝都开始问起,问寇书娴自那以后的身体状况。
寇书娴见她问的问题几乎与秦泊南一模一样,心里泛起一丝不自在,不过还是事无巨细地回答了,她也希望阿依能够帮她找出答案,比起面对秦泊南时的难堪,面对阿依时她反而自在一些。
阿依记录下寇书娴所有的身体变化,从睦元堂出来向兰院走,才踏进院门,秦宣拉着奶娘的手有些沮丧地迎面走过来,看见阿依才笑起来。
“宣少爷要回去了吗?”
“父亲说母亲病了,父亲要忙着给母亲治病,要我今天先回去和娘一起吃饭,我说想要去看母亲父亲也不让。大姐姐,母亲到底怎么了?”秦宣扁着小嘴有些委屈地问。
“太太身子不舒服,需要静养,宣少爷还是不要过去打扰更好,免得太太费神身子会更不舒服。如果宣少爷实在担心太太,明日一早去请安时看一看就好了,只是不要留太久影响太太休息。”阿依温声说。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