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苳极大陆,棕枬国,玉斗郡,青云镇。
又是一年的新春,对于生活在食罪山上的囚犯来说,每年的新春都是他们最为期盼的日子,不仅仅是为了能在这个繁华又肮脏的世界多吸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即将有新鲜的血液流进这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麻木世界,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老人”来说,每年的新囚犯就是他们仅有的能让他们产生一点期待的事情,欺负“新手”仿佛是这个地方生活的囚犯的唯一乐趣。
食罪山是棕枬帝国关押死囚的地方,每一年过完新春,全国各地的死囚犯们就要开始启程前往食罪山。一旦进入食罪山,就代表着这辈子就只能在食罪山度过了。或许也不用很久,对于新人来说,进入食罪山的第一年,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活下来。每年将近有一半以上的新囚犯将要丧生此地,不久就会被抛尸在玄兽山脉,慢慢腐烂,直至被玄兽吞下,结束了可悲的一生。
新春的氛围还未消散,街角处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羽山还洋溢的新年的气息。随处可见的佣兵和游侠三五成群,即使是被称为“木头人”的雪狼佣兵团的团长牧天,脸上也洋溢着爽朗的笑容,这一年的收获使得佣兵团上下都能过一个不错的新年。
雪狼佣兵团只是一个小型的佣兵团队,像这样的佣兵团,在羽山,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个,连进入前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通过雇佣兵协会接一些简单的任务来维持生计。搜寻草药、采集矿石,帮大户人家的小姐寻找丢失的玄宠等等都是这些小佣兵团的业务范畴,虽然事务繁杂,但是还是得到不错的报酬。
想起刚刚做成的那笔不菲的买卖,牧天不禁开怀大笑,一千个金币足够他将雪狼佣兵团的实力增加一倍,等他突破二阶屏障,到达三阶之后,在羽山,也就算是一个人物了,想到这个,牧天就对新的一年充满着期待。
“牧天兄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牧天的憧憬,但是牧天心里没有丝毫的不痛快。今日特地在羽山档次最高的悦来酒楼摆下一桌价钱不菲的私宴,就是为了和这位财神爷拉近拉近关系,只要这位财神爷随意给自己介绍几个任务,那日子就是一个舒适了得。
牧天连忙站起身来,只见迎面走来三个稚气未脱但却气度不凡的少年,为首一人肤色白皙,五官清秀,貂皮锦衣,腰间玲珑剔透的美玉随着衣摆飘动,手上一把宝剑还未出鞘,便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牧天不禁后退一步,拱手道:
“天豪兄弟,几日不见,不但修为大涨,连使用的玄兵也是威力无比啊!”
“哪里哪里,牧天兄弟缪赞了。我也只不过是运气好,在家族年会中分到了一颗虎气丹而已,实在不值一提。”被称作天豪的年轻男子也拱手说道,虽然嘴上听着谦虚,但是眼神中不禁流露出的一股喜感还是被牧天收在眼中,显然对牧天的马屁颇为受用。
本来牧天只是注意到来人手中的玄兵,一听到虎气丹,不禁一愣,抬眼细细望去,发现武天豪的整个气质比起前几天的确提升了一个档次,原来是已经进入了二阶。想想自己将近三十,修为还停留在二阶顶峰,自己摸索多年修为却丝毫未进,别人却只凭一颗药丸就轻松抵过了自己好几年的修行,暗自羡慕,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虎气丹对三阶以下玄者来说可是千金难求的神药啊,天豪兄弟能得到家族赐予的如此灵丹妙药,可见在武家的地位是蒸蒸日上啊!”牧天由衷羡慕道。
武天豪听闻不禁哈哈大笑,“承蒙长辈厚爱,天豪也是受之有愧啊!这不为了对得起家里的抬爱,这几天在家中闭门修炼,现在总算是进入了二阶了,能对长老们有个交代了。”
十六岁进入二阶,的确是足以傲人大多数人了,在苳极大陆历史中,能在二十岁前进入三阶的也是凤毛麟角,最后无一不是成为了大陆上盛名鼎鼎的大人物,武天豪距离二十还有四年的时间,努力一点,二十岁进入三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几番寒暄,几番推让后,武天豪将佩剑往桌上一放,便也不再推让,坐在了主位上,其余人也纷纷入座,武天豪也自动做起主人翁姿态。
“给牧天兄弟介绍下,这是在下的两个族内兄弟,武天启和武天虹,牧天兄弟以后可要帮在下多多照顾啊!”武天豪指着坐在左手边,从进门到现在都没说过话的两个年幼男子道。
“不敢不敢,天豪兄弟可是折损我了,在羽山,还有谁能欺负你们武家的子弟啊!”牧天连忙回首道,“看天豪兄弟的两位族弟,也是器宇轩昂,将来也必成人中之龙啊!”。牧天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两人应该是武天豪的心腹手下,想要靠上武家这棵大树,这两人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牧大哥,幸会了,以后还请多多赐教!”武天启心中对武天豪的话显然没放在心上,随手向牧天拱手道。而武天虹也是拱拱手,但却一言未发,不知是不善言辞还是不屑与牧天说话。
武天豪瞧在眼底,却也不以为意。牧天心中虽然微微有些恼怒,表面上倒丝毫不露,看人脸色本来就是底层佣兵的天赋技能,牧天更是个中高手。牧天哈哈笑了声,随后挥挥手摒退了左右,低声与武天豪说道:
“不知郝连家的那个小子现在是死是活?”
武天豪冷笑一声,“就算现在还活着,估计也没几天好活的了。”
“只能怪他不识抬举,敢和我们武大少爷作对,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武大少随便动动脑经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牧天说道这,抬眼望了望坐在武天豪下手,似在专心饮酒的武天启和武天虹一眼。
武天豪笑笑道,“这两位都是我的同族兄弟,都是信得过的人,牧兄弟有话大可直说,不必顾忌。”武天豪作为家族中竞争家属的有力人选之一,自然懂得拉拢人心的手段。
果不其然,武天启面露感激之色,自己本是武家一个普普通通的旁系子弟,就因为阴差阳错的帮武天豪办成了一件事,武天豪便把自己留在了身边,已经有两年了。一些平日里对自己不屑一顾、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嫡系子弟,现在见到自己也要拱手问好,这些都是武天豪给自己带来的。等到以后武天豪持掌了武家之后,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武家大管家,到时候在羽山,可以呼风唤雨,过的好不快活。至于武天虹,武天启并不了解,但也知道此人平日木讷,不苟言笑,跟随武天豪的时间比自己要短,两人相处一年多,但也从没听过他开口说话,想必身体残缺,有口难言。也没有见武天豪吩咐他办过任何事情,只知道武天豪出门必带着他,到是让人有些费解。
武天启余光中看到不为所动的武天虹,心中暗道,“果然是个白痴,以后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总管之位产生威胁。”,不禁心情大好。
牧天正要开口时,却见到一个平日稳重的,深得自己喜爱的弟子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跑来,好像受了多大惊讶一样。心中大怒,如此不知分寸,落在武天豪眼里,岂不是显得自己无能,御下无方。
“平日里教你们的规矩都被狗吃了吗?如此慌张,像什么样子。”牧天怒道,却见武天豪眯着眼,端着灵玉做的酒杯气定神闲的喝着酒,连眼睛都没往这边看一眼,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不由的有些忐忑,牧天站起身一把抓住来人的衣领,一只手就将他提了起来,
“你见到鬼了吗?没看到我有重要的客人吗?”牧天恼怒不已。
只见那名弟子眼神中带着极度的恐惧,点点头,后来又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
牧天此时心中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混蛋,狠狠的瞪着这名弟子,怒道:
“到底什么事?”
“回……回来了……他回来了!”这名弟子慌张道。
“谁回来了?”牧天皱了皱眉头,心中顿时有股难以言说的不详之感。
“郝……郝……郝连……连……连城,赫连连城……回来了。”
………
牧天脸色大变,手中不禁一松,他那平日里极讨欢心的弟子掉到地上也没有发觉,心中彷徨不已,转身看了一眼依旧云淡风轻的武天豪,心中的恐惧稍稍降低了不少。牧天还没来得及多想,只听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看来牧大哥对郝连连城那是怕的紧啊,却不知这个曾经号称是羽山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对牧大哥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以至于消失了三年的人,一出现就把牧大哥吓成这般模样。”却见坐在一旁的武天启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牧天。
牧天有些尴尬,回到桌上端起酒杯,却发现发现杯中酒早已下肚,又连忙放下杯子,拿起酒壶想要给武天豪满上,却只见武天豪手握酒杯,微微侧了一下身,含笑道:
“牧大哥这杯酒我可不敢喝,据说这郝连连城四岁练体,六岁入阶,十二岁时就已经达到二阶,三年前最后一次出现时便已到二阶巅峰,然后进入玄兽森林去突破壁障,一去就是三年,都以为他已经折戟在玄兽森林,如今回来,却不知到了何种境界,依我看来,以他的天赋,这三年就算没有奇遇,他的实力最不济也是三阶强者。”
武天豪有意无意的看着牧天缓缓说道,语气平稳,难辨其意,看着牧天越来越苍白的脸,继续说道:“他此前很少不露面,也没什么朋友,仿佛除了修炼就没有什么能到引起他的注意的,但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逆鳞,那就是他的同胞兄弟郝连无伤。只是不知如今的郝连无伤如今……,也难怪牧大哥怕成这副摸样。”
牧天一听武天豪的意思,顿时心中一凉,急忙道:“武少,陷害郝连无伤的事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个办事的人,哪有那个头脑。”
“却不知牧天兄弟所说的谋划此事的人是何人?”武天豪起身道。
牧天见武天豪揣着明白装糊涂,心中暗自着急,但牧天也摸不清他的意思,也不敢胡乱开口,“这。。。。。。武少。。。。。”
“哦?此人也姓武?”武天豪故作惊讶道,“难道是我们武家的人?你可万万不能瞎说,武家的追风堂可不不是吃素的,要是传到他们耳朵里,牧大哥虽是我敬重之人,但我可也保不住牧大哥的命啊!”
牧天心中大为恼火,心想莫不是这个王八羔子过河拆桥,想让我去为郝连无伤抵命?却只听武天启惊道:“难道是他?不不不,肯定不是的,定是我想岔了。”
牧天也是机灵之辈,一听此话,知道事情的转机就在此了,忙说道:“武兄弟有话但说。”
武天启苦笑一声道:“我只是胡言乱语,许是这酒水喝的多了,人也就迷糊了,牧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对对对,大家都喝多了,说些酒后胡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武兄弟快快请说。”牧天急忙道。
武天启张口又止,似是顾虑重重,过了半响,轻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牧天兄弟是我二哥的至交好友,还也就是我的生死之交了,想来也不是搬弄是非之人,那就和你说些道听途说的酒后之言,牧天兄就当个笑话听听,过耳就忘吧!”
“牧天兄可知郝连连城三年前为何突然消失?一走就是三年?”武天启问道。
“自是寻求突破壁垒之法,三年时间从二阶突破至三阶,倒也说得过去。”牧天道。
“正常人自然说的过去,可郝连连城能算正常人吗?六岁入阶时便已经是家喻户晓的神童了,十二岁进二阶更被誉为羽山千年以来第一天才,是人竟皆知的羽山年轻一辈第一人,如此人物,突破二阶巅峰壁障,何需三年?不知牧天兄弟可知为何?”
“还请武兄弟赐教。”牧天一脸凝重问道。
武天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缓缓道:“是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却他不知得罪了何人?郝连家在羽山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除了你们武家,能与之相比的倒也屈指可数了,”牧天说道这,突然脸色一变,“莫非他得罪了你们武家?”
“没错”,武天启起身愤愤道,“他废了我们大哥的玄丹!”
“什么?”牧天惊道,“你所说的大哥可是也同样消失三年的武天都?”
“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大哥,在郝连连城新峰突起之前的羽山年轻一辈第一人--武天都。”武天启咬牙道,“可恨那郝连连城,竟然只因我大哥想迎娶仓家小姐,就暗下痛手,废了我大哥修为,将他从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变成了废人,男婚女嫁之事也要插手,这郝连连城当真是太过霸道。”
“莫非是这郝连连城也仰慕这仓家小姐?”牧天道。
“郝连连城一心修武,从不过问外面的事,但是却有个致命的逆鳞。全羽山的人都知道,郝连家主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千年不遇的修行天才,一个确实万年难见的修行废物。自从废物郝连无伤出生后,郝连家就再无新的直系子嗣出生。可是郝连家却与仓家暗自定了婚事,要将仓傲雪嫁给郝连无伤。”
“我大哥本来只是心中仰慕着仓家大小姐,只是当他无意间听说仓家要与郝连家的那个废物联姻,一时气愤不过,去请求仓家家主仓风虚收回成命,立誓若将仓家小姐嫁与自己,自己此生便再不另娶,守此一人,度此一生。”
“仓家自然不会同意,仓家在羽山以诚信立足,既然已经同意与郝连家联姻,自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活招牌。郝连连城却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我大哥回家路上想要痛下杀手。郝连连城虽说修行强过我大哥些,但是郝连家的功法却是远远不能和我们武家相提并论,两人应是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只是没想到郝连连城竟然不顾廉耻的使用烛龙钉这种下作暗器,大哥一时不备,中了烛龙钉的暗毒,要不是我二哥及时赶到,说不定早就……”武天启说完将手中刚刚一饮而尽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精致的灵玉杯被摔得粉碎,可见武天启用力之大。
“只恨那郝连贼子躲进了玄兽森林,我们苦苦搜寻了两年也没搜到任何踪迹,反而在玄兽山脉折损了不少高手,只能放弃搜寻。但此仇不报,我们怎么对得起大哥,所以才暗中设计郝连无伤,郝连连城要是知道必定会回来相救,到时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武天启目露凶光道。
原来要对付的是郝连连城,而不是郝连无伤,怪不得如此大费周章,先前牧天还以为是武家顾忌郝连家族在羽山的影响力,原来事情早已脱离的自己的掌控。只不过谁来收拾郝连连城牧天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会不会先被收拾,急忙问道:“要是让他知道是我们设计陷害他弟弟,会不会先来找我们麻烦?”
“放心,此事天衣无缝,他定然不会知晓。万一要是被他知道了,哼哼!”只见武天豪诡异一笑道:“只怕他到时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