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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是西北方向上的小国,它之所以是小国,那是因为,在百余年前,朝阳国的先帝开启了一次战争,朝阳国吞并了终于几个小国,当时西晋名曰晋,但是,自从被朝阳帝国的铁骑踏过都城,晋的都城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向着西面迁移。
因为都城西迁,所以他们自己改名为西晋。
为王朝改名,这本事他过对战败国家的侮辱,但是,这次却不一样,是西晋朝廷自己更改的。
也许是因为耻辱,也许是想铭记。
然而,西晋之所以是西晋,又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因为,当初如果朝阳帝国的铁骑再前进一步,那么,晋就已经不存在了,又何来的西晋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西晋之所以会成立建国,那也是因为朝阳而生。
晋原本就是朝阳帝国的一部分,几百年前,晋本事朝阳帝国的封地,当时这片土地上的正是晋王。
所以,西晋也是汉人,只不过时间久远,人们忘却罢了。
而此时的西晋公主名叫陈燕秋,虽是庶出,但是,独的西晋圣上的喜爱,又因为西晋圣上崇佛抑道,所以,国师的位子给了一个曾经的和尚,而原本声明在外,绝对有实力的玉玄门在这些年一直被打压。
很可惜,西晋圣上喜爱这个庶出的公主,却相当不喜爱和她同母的哥哥,所以将他的哥哥放在了玉玄门,而且也只是名义上的。
她的哥哥实则是西晋真正的大皇子,但是,现在也只能浪迹天涯,没人去注意,没人去关心。
见到端木容默不作声,陈燕秋轻仰美丽的脸颊,说道:“为何你我这样的人要与那些浊世中的人同悲共喜?世间除了花与廖廖数人外,便再也没有干净的,而你我是干净的,若你我在意这些浊世,总有一日会被他们拖进尘埃之中,世间的悲喜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端木容眼帘微垂,看着自己洁白裙摆下方那些在旅途上沾染的泥点,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她说道:“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说不过你,我不会在人前扮演憨拙可喜却又清幽的大叶兰花,所以我不想和你说了。”
陈燕秋看着她感慨道:“你又刻薄了,这样真不好。”
端木容平静回答道:“还不够刻薄,因为你还没有愤怒。”
陈燕秋眉头微蹙,问道:“为什么你要让我愤怒。”
端木容说道:“因为这样惘然不知或者说明知道他人愤怒的原因却能全然不系于心上的你让我很愤怒,还因为那天在草甸下面的我很愤怒。”
华丽巨大的帐蓬深处一片安静,长时间的沉默让一股莫名的压力开始渐渐缭绕,屏风上那些青蔓细枝似乎都快要被这种压力绕的折断四散。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燕秋看着她平静说道:“我想知道你怎样让我愤怒。”
端木容说道:“从小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善言辞,我这一生都在纸砚之前挥洒笔墨,所以我还是习惯动手,如果我彻底击败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愤怒?”
陈燕秋微微一笑,就像是清晨池塘里的睡莲,忽然被几只鸟儿的鸣叫惊醒,舒缓地开始绽放清美的花瓣,美丽安静的让人生不出任何敌意战意。
花痴便是花痴,痴于花痴于情痴于自己的认知痴于自己的想法,她不想与端木容动手,所以她不准备出手,只是静静微笑看着对面的端木容。
面对着这样平静微笑看着自己的美丽少女,世间绝大多数人,哪怕是道心再如何坚定的修行者,或者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说真的一拳头打过去?
然而端木容是书痴,她自有她的痴劲,她痴起来时比花痴还要绝,她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根本不理会那件事情正处于怎样的状态中,纵使陈燕秋是一缕幽幽花香,是一朵玉雕的脆弱雕花,她都没有怜惜的精神,直接出手。
两根纤细而稳定的手指探出广袖,并而不为剑却为笔,骤转而起,在空中那张无形的案桌无形的纸张上,开始写出专属于自己的线条。
端木容出手便是那半道源符。
陈燕秋静静坐在椅中,忽然间手指上多了一朵透明的小花。
那朵小花应该不能说是完全透明,表面隐隐约约有类似露珠一般的元气湍流在缓慢流淌,看上去就像是由雾琉璃雕琢而成,美丽至极。
一道恐怖的威压随着半道源符起笔而笼罩帐内。
一股清新的气息随着一朵小花凝现而溢出帐外。
某座帐内,其他人感受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这两道气息,从冥想中丁来,隔着帐布望着那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这半道源符如此神完气足,书痴似乎比草甸遇贼那时应该要更强大了几分,便是自己也不敢言胜,晨迦这朵花,只怕是要败了。
陈燕秋看着指间片片碎裂,最终融化入空气中再也难觅痕迹的那朵小花,看着对面的白衣少女平静说道:“修行境界我不如你,更是不及道痴,但我真的无所谓,败便败了,我喜欢的终究还是种种花剪剪叶。”
端木容缓缓把右手收回广袖之中,看着她说道:“若仅痴于花,自然不是花痴。”
陈燕秋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又有一丝淡淡的怅然,说道:“花痴花痴……痴于人痴于花,我想应该就足够了吧。”
端木容站起身,看着她说道:“当年的你经常手拿锄头挖泥,双手沾满尘埃,脸上满是汗水,我觉得那时候的你比现在所谓娴静的你更好。”
陈燕秋低头继续剪花,说道:“但是他更喜欢现在的我,而且他会保护我。”
端木容默默看着她,唇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只是她生命里第一次学习展露胜利者的笑容,所以显得有些生涩木讷笨拙。
“有个人昨天夜里告诉我,若你败后表现的再如何娴静无所谓,但只要你主动提及你的哥哥,那就说明你已经开始愤怒,那么你就真的败了。”
陈燕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手中的小剪却不知何时剪落了一片完好的青叶。
青叶自枝头飘落,缓缓落在名贵的羊毛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陈燕秋静静看着羊毛毯上那些美丽的花纹,看着花纹正中间那片孤单的青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轻声说道:“我与他之间的感情,就像山谷里的兰花一样自然生长,为何要刻意提及,难道我想以此为证明什么?”
端木容简洁直接回答道:“他说这叫做秀恩爱,是缺乏自信的表现,我不懂什么叫做秀,不懂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也不知道你想要证明什么,但我知道兰花生长在幽谷中是自然之事,当你把花搬到我面前细心裁剪时,自然就不再自然。”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没有告别,直接转身向屏风外走去。
陈燕秋站起身来,若秋水般的眼眸里现出一抹极淡的黯淡,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你要喝的热茶还没有端上来,就这样急着离开?那是我专门从桃山给你带来的醉人草,记得当年你最喜欢喝这个。”
端木容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平静回答道:“比起一盏清茶,我其实更希望当时能在草甸下的营地里看到你,然后你可以请我喝一杯白水。”
陈燕秋握着小剪的手有些发白,低声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在营地里,而且我也没有想过那群马贼竟然能威胁到你,若你真的遇到危险,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安安静静坐在车厢中,毫不理会?”
端木容伸手扶住屏风一侧,说道:“我说过这不是你我的悲喜,是世间的悲喜,你可以做到无视身外喜悲之情,但我做不到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屏风滑开,神情淡漠的白衣少女缓缓走了出来,在外间喝茶喝到肚饱,无事可做的玉玄门弟子们集体站起相迎,对面的西晋皇家学院学生也站了起来。
端木容看着赵伶儿轻轻点头,同门们便知道在里间的谈话中,少主对那位花痴并没有怎么客气,顿时觉得胸间充满了快意。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热情挽留,甚至连场面话都懒得交待一句,玉玄门弟子们挺胸扬首,骄傲地走出这间华丽的大帐。
帐外碧空高远,没有一丝残云,白衣少女微微眯眼望向天空,想着先前陈燕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复清高,真正地败给了自己,不由感到心间一片通畅,才明白原来这才叫欺负人,才明白所谓出气报复原来并不限于笔墨或是拳头。
想到此节,她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站在少女群里的许尘,暗自想着,身为兑山宗的弟子,太子的人,本应疏朗壮阔,怎么却偏生有这么多细腻心思?
玉玄门少女们回到自己的营地里,再也压抑不住好奇,开始询问少主究竟与那位花痴说了些什么,帐内一片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就连许尘都望向了她。
端木容沉默片刻后,把先前那场对话复述了一遍。
“世间的悲喜和她没有关系?师兄死在草甸下难道和她也没有半点关系?看来我们这些浊世里的人,在这位公主殿下眼里,竟是连一棵花都比上。”
雅秀抱着那个匣子,难抑愤怒大声说道,如果这个方形的匣子是玉玄门送给西晋学院的礼物,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抱了回来。
“那位花痴公主看似宁静温和,实际上心在世外,这件事情原本与她关系也不大,要说真正该死,还是那些神殿骑兵,还在站在草甸上冷眼旁观的那个老妇人。”
赵伶儿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雅秀怀里的匣子,蹙眉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秘密武器,昨天我和许师兄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从别人手里买过来。”
雅秀紧紧抱着匣子哼一声,满是不忿说道:“可惜容师姐不肯用。”
端木容右手轻轻抚平案几上的书纸,几络发丝从耳畔垂落,说道:“燕秋虽然不说,但我既然已经教训了她,何必再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