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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神的扇子
这时代的结亲过程,各种程序多得让人发狂,还好要许清亲自去做的不多,许安他们忙碌了几天,最后许清再登一次晏家门,才总算将纳吉、纳徽、请期等程序走完,只等着选定的黄道吉日接亲便可,许安恨不能马上把新主妇接进门来,可惜没遂他意,用许清和晏楠八字占卜,结果要到明年二月才有黄道吉日。
“子澄怎么跑我这来了?”
梁玉疏淡地笑着,感觉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许清靠在椅背上,目光掠过旁边的斜松盆栽,答非所问道:“玉儿喜欢兰花吗?”
梁玉很细心里泡着茶,几年来在商场上的历练,在各地奔波久了,许多生活琐事都习惯亲力亲为,这也是梁玉很少带着丫环出入的原因。
“子澄其实不用担心什么,我没事的。”
茶香开始在房中弥漫,一缕轻风把墙上的字画拂动了几下,让那笔走龙蛇的墨韵仿佛活了过来,多了几分鲜活的灵性。
接过梁玉递过来的清茶,轻轻放到桌上,他接着说道:“其实以前我对兰花没什么概念,如今后院里也种有不少兰花,一直也没太留意,但现在从你身上,却总能找到兰花那种远香幽透的意韵。”
梁玉含笑看着他,对他的来意其实心里很清楚,对她来说,这时候许清还记得来看她,并说出这翻话,总个是翻安慰,时入深秋之后,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虽然还没下雪,但西风直吹面上还是让人稍感不适,梁玉起身要去把敞开的轩窗关上,隔着窗前的小几,让她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腰身被拉得更为细长,纤若盈握,充满了柔韧的美感。
“关一边就好了,常给自己留下一扇窗,心里会觉得透亮一点!”
梁玉听了‘噗哧’一笑!但还是依了他,留着另一扇窗儿。她款款走到墙边,将皓腕浸在雕花木架子上的水盆中,细细地濯洗着,然后从架子边扯过毛巾轻轻擦干水渍,一连串的动作自然柔和,如同窗外吹进来的一缕风,水乡女子那种温婉的风情在这些细碎的动作中,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毫无做作。
梁玉见他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静静地看着,用刚洗净的玉指掠了掠额前的发丝,仿佛要把脸上悄悄浮起的红晕掠去。
“子澄今儿说话总是别含深意,你再这么着,我可受不了。”
许清拿起桌上的茶杯,杯中茶水已澄碧湛然,入口微涩,回香透腑,他等她坐回桌边才轻声说道:“李清阳他们有信来,在朝廷再调集上千工匠到后,海船研制进展甚快,第一批海船的龙骨已然铺下,大概再过几月便可初见雏形了。”
梁玉嗔了他一眼:“好了!子澄,我都说我没事了,你就别再拐弯抹角说这些了。”
“好吧,那就不说了,总之你要好好的,没事常到家里来坐坐,对了,你家供给宫里的绸缎生意如今怎样?”
“经上次的风波,如今对宫里的供应少了一些份额,不过我爹也有意从皇商里抽身,一但海船出来之后,就把精力转到海外去。”
“这个想法很好,我估计你们在皇商这一块本就赚不到什么钱,无非是想借此提高梁家的声誉而已,如今梁家在丝织这一行的声誉已隆,此时退出再好不过。”
梁玉螓首轻点,许清说得没错,她家在皇商这一块确实赚不到什么钱,当初争取这个皇商的名额,只是为了证明梁家的实力,这和后世的品牌效应差不多。
许清和她调换了个位置,免得窗外的寒风直接吹到她身上,换完位置他顺手端起梁玉的茶杯喝了一口,许清这种皮赖性子让梁玉有点无可奈何,嗔了他一眼,端起他喝过的茶杯,轻启红唇细尝一口。
许清这才轻笑道:“这才乖!哦,对了玉儿!我在润之时,让船厂成立了一个专门研制各种机械的部门,主要攻关水力带动作业方面,你可让你父亲组织一些经验丰富的工匠,去那里看一下,想办法把现在的织机改进一下,若也能利用水力来带动织机,那效率将会提高许多倍。”
“嗯,我会通知我爹爹,让他去办。”梁玉对他的前瞻性一直很崇拜,许清如此说,自是深以为然。
可惜许清对后世的珍妮纺织机没什么了解,但他相信,只要让人有针对性的研究这些,加大研究投入,以中国人的智慧,弄出一些先进的水力纺织机来应该不难。今后海上贸易一但带动起来,对纺织品的需求将更加旺盛,如何提高纺织效率,就成了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丝绸、茶闲,赵祯在等,大家都在等,等西北真正平静下来,等富弼从辽国回京,朝中只要稍有些身份的人,谁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各个官员之间走动变得更加频繁。
从荆六郎他们这些天跟踪查探所得,王拱辰就是极其活跃的一个,和胡朝昌、章得象等人有很密切的往来,胡朝昌和章得象都是相当于副宰相级的人物,许清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让荆六郎他们在能力范围内,对与王拱辰来往密切的大人物也都着手调查,目前荆六郎他们的力量,还是单薄了点,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还很难说。
另一方面,象苏舜钦、王益柔这些人,来许家的次数也多了,和许清之间虽然从未提及什么革新的话题,但许清能感觉到他们是有意接近自己了。
特别是赵祯赐婚后,递到许家的拜贴和请柬就没断过,许清在此时尽量不想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把大部分宴请辞了,若不然他现在每天光应付宴饮都应付不过来。
新封的侯爷,上有皇帝荣宠,如今再成为相国的女婿,通过这场联姻,一下子将许清的触觉蔓延到了朝廷的许多角落,许清经过这几天的思索,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赵祯赐婚的用意,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和晏楠和婚姻不可避免的蒙上了一些政治的因素,这大概就是他当天本能的感到茫然的原因所在。
自己策划的革新细则已经递上去,通过赵祯这一系列的安排,许清料想,将来自己虽然不可能出来打头阵,但必然被推到一个比较关键的位置上。
其实现在还看不出,然而一但真到革新之时,许清所把持银行这条财权,本身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他料想赵祯若对他还有其它安排的话,应该是粮储方面,不管如何,抓住这段难得的平静期,尽量把自己的根基先扎下去才是正事。
他本想趁着无事,跑一趟晏府,晏殊虽然凡事不爱出头,但政治智慧绝对高深,他为官一直比较平稳,虽然政绩不算突出,但声望却很高,这绝不是偶然,晏殊自有一套为官的法门,自己多去请教,有百利无一害。
可惜今天不逐他心愿,路过大柱的店面时,在门口遇到了曹佾这小子。
“许大哥,我去你家你不在,只好来这儿碰碰运气,呵呵……”
曹佾一见许清,惊喜莫名的凑上来,手里的折扇潇洒地摇了几摇,许清看看街上吹过的西北风,哀叹一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扇子,在这位大神头上敲了一记,然后没收了!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大冷天摇把破扇子,非打得你姐都认不出你来!”
曹佾俊脸扭在了一起,弱弱地解释道:“许大哥,这哪里是破扇子?是名……”
“少废话!没收了!”许大官人又不瞎,哪能看不出这扇子有多值钱,那就更要没收了!
曹佾还想说两句,许清抢先说道:“走,跟我回府,今儿先教你几式!”
曹佾一听,顿时将什么破扇子的事抛到九霄云外,跳上马跟着许清回家去,连身后的随从都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