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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7年3月15日,出席了北鸭子湖地区行署组织的一次大型会议后,华夏东岸共和国执委会主席戚汪平又马不停蹄地乘坐专车前往了数十公里外的平安县柳树营乡,北方制药厂的所在地。
这个乡镇之所以叫柳树营,最初的原因就是因为本地密集种植了大量的柳树,以便给特意搬迁至此处的北方制药厂提供柳树皮这种关键的原材料罢了。在那个北药厂草创的年代,除了一些分散的草药配置业务外(都是原本的小规模作坊式产业,被卫生部统一整合到了全新的北方制药厂内),清热退烧药阿司匹林几乎就是该厂最大的利润来源,也成了北方制药厂的象征。
很多人都说,如果不是原材料(柳树皮)的供应制约了药品的生产的话,相信这里面的利润还要更高,足以超过包括硫酸亚铁、鱼肝油、芦荟油、番泻叶、毛地黄、吐根、碘酒、鸦片酒等乱七八糟的药品销售额的总和,可见一斑。
当然了,后来随着东岸多年持续投入医学和药学产业,厚积薄发之下,成果开始慢慢涌现。特别是在东岸人的殖民触角也越来越深入之后,包括金鸡纳霜、风油精、清凉油、活络油、红花油、驱风油、108药酒在内的畅销药品产量也越来越高,这给北方制药厂带来的滚滚的金钱,使得他们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新药的研发与生产当中,继续为东岸人民的福祉而努力着——当然卫生部也不会忘了这个下金蛋的母鸡,作为国营企业,经营所产生的利润自然是要被股东(卫生部是其唯一股东)提取的,因此这样一来,全国很多地方的疾控宣传资金就有了着落了,让卫生部的一干老爷们欣喜不已,同时也不断地感叹,医药产业真的是一个暴利行业啊。
戚汪平等人抵达柳树营乡的时候,这里的柳树林的规模已经非常之大了,看上去是一片又一片,连绵不绝,让人不禁遐想这北方制药厂到底是要制造多少阿司匹林药品啊!3月15日下午四点,随着一声尖锐的汽笛声,搭载着戚汪平的拉普拉塔之星列车缓缓驶入了柳树营火车站,并最终停在了站台内。
“戚主席,今年正好是《宋医籍考》和《明医籍考》的第二次修订,因此有很多医药从业人员在这里开会,大家都很想见一见你呢。”戚汪平甫一下车,北方制药厂的厂长便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声音洪亮地说道。
“哦?这两本医学巨著的编纂组也在这儿吗?那我是得见见了,前面带路吧,寿厂长。”戚汪平来之前看过秘书的汇报,知道这家制药厂的厂长是已故退役陆军少校寿道士之子。那个“假道士”戚汪平也有印象,为国家东征西讨了半辈子,临老了在新华夏岛塔城县隐居,据说又恢复了老本行,在搞什么炼丹。现在看来他的炼丹终究没出什么成绩,因为他已在两年前因病去世,出席他葬礼的也只有老下级安达十五一人而已。
他的这个儿子今年三十余岁,自幼聪慧,因此被寿道士送到本土,托付给战友照顾。而他本人也十分争气,自幼跟寿道士学了几手医术的他对医学这门科学——没错,在东岸,这是一门被定义为科学的学科——非常感兴趣,因此后来考入了卫生部直辖的首都医科学校,毕业后直接进入了北方制药厂工作,并实际参与了风油精、清凉油等热带药品的研发,功劳颇多,因此在原来老的穿越者厂长因精力不济退休后便果然让他连升两级,当上了北方制药厂的厂长,甚至让一干觊觎此位置的二代们失望而归,也是厉害。
《宋医籍考》、《明医籍考》编纂组的成员们几乎全是来自中国大陆的郎中,因为只有他们才精通中医理论及一些药物的特性,故被选来对各种中医药方进行验证,有用的则编入医典,无用的则舍弃或留待以后再行复查。
如今时间过去了不少年,东岸人又从中国大陆搜罗到了不少药方,再加上原本一些存疑的药方又有了新的发现或解释,因此这次卫生部又把这些人聚集了起来,在柳树营的北方制药厂内集中工作,就近调配各种药物,然后进行试验。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卫生部正在编纂一本叫做《东岸药典》的纲领性书籍,打算收录各种古代传下来的(前提是经证明有效)或新发明的药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新一版的《宋医籍考》和《明医籍考》内的药物、药方都是要收录进去的,因此这次的编纂工作也十分严格,每种药方都要反复试验,找不同的病人进行验证,确保其有效才会收录进去。
戚汪平没有过于打扰医生们的工作,只是对他们辛苦的工作表示了感谢,然后便与陪同至此的地区、县、乡各级医务人员展开了座谈会,听取了医疗系统的工作汇报。
“北鸭子湖地区的卫生建设与其他地方一样,都是由卫生部统一部署的,但也有不同。本地区考虑到群众文化落后,病毒一旦从外界侵入,便极难防止,因此便利用冬季医院病人少的机会,抽调本地医疗卫生人员,组织了十支医疗巡回小组,每组设医师3人、药剂师1人、学生及保安8人,分赴一些气候较为潮湿、环境条件较差的地方提供医疗服务;对于上头重点要求预防的结核病,我们也想了若干措施,首先便是规定了每年的冬季户外活动周,指导改善人民的生活方式,预防结核病;包括梅毒在内的诸多花柳病的预防同样有专门措施,最重要的便是确立了对**私娼的健康诊断原则(东岸**并不合法,但政府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一旦查出其患有花柳病——尤其是梅毒——则即行收容,统一安置到‘特殊妇女疗养院’内,令其劳动治疗。”地区行署负责医疗卫生的副专员口沫横飞地介绍着他的政绩,只听他又说道:“在胜利完成了铁路医院(位于平安县)的建设之后,铁路卫生的状况迅速得到了改善,我们花费了一年时间对北方铁路上的火车司机及乘务员进行了听力调查,工作环境内的空气也进行了调查。而且为了防备列车发生事故,平安铁路医院还组织了专门的应急铁路救护队,对司乘人员出现的各种状况进行紧急救助。”
“在未来,我们最主要的工作是集中精力协助完成平安纪念医院的医护人员的招募工作。对于这项工作的必要性,我们已有了充分之认识,并且筹集了专门费用重金招募首都医科学校的毕业生,确保纪念医院建成后能够第一时间正常运转。”卫生副专员继续说道。
他口中刚才提到的平安纪念医院目前正在土建工作当中,由卫生部申请的专门款项——也是托了这次国内大基建的东风——同时北方制药厂、北鸭子湖地区行署和平安县政府共同出巨资二十万元建设的医院(东岸公司据说也将捐款三万元,下个月就会到账)。
这家医院规模宏大,是为了纪念穿越者登陆五十周年而建立的,故名“纪念医院”,堪称穿越众的面子工程,因此筹集到了二十余万元的巨款进行土建施工、器械和药品采购、人员招募和培养,也算是难得的大手笔了。
这家医院占地广阔,院门前的广场可容纳数百辆马车。院内铺设的道路平坦,四通八达。主楼和侧楼采用传统中式建筑,并采用了包括钢筋水泥在内的诸多新式技术,无论设计还是技术都体现了如今东岸的最高水平——平安纪念医院由东岸著名建筑设计师、首都建筑设计院院长、穿二代孙大鹏设计。
平安纪念医院主楼有四层,加上地下室共五层。其中第一层有普通内科门诊(其实东岸目前看不了几个内科病,但疾病的种类划分确是严格划分了)、护士室、医生室、实验室、药局、总务室、保卫室、会计室和商店组成;第二层是儿科及妇产科的所在地,设置和一层差不多,但多了院长室和会议室;第三层是传染病特区,设置一如前两层,但多了病理及细菌室;第四层比较杂乱,主要由牙科门诊及治疗室、图书馆、礼堂、教室、装订室、水疗浴室、蒸汽浴室、按摩室、石膏绷带室、针剂制作室、餐厅等;地下室则含资料室、药品及冷藏室(使用乙醚制冷机,成本不低)、培养器制造室、患者浴室、理发师、值班室、杂物仓库等科室。
侧楼共有三层,外加地下室一层,多是护士宿舍、收发室、会客室、通风换气室、烧却消毒室、仓库、普通浴室、输液室、机械室(有包括原始心电图在内的一些设备)等。此外还有几个不大的附属建筑,主要是锅炉房、电报房、火夫室、解剖室、标本室、供水罐、煤气室(给煤气灯提供燃料)、动物室等。
从以上设置便可看出,不愧是要花费二十余万巨额资金的医院,平安纪念医院至少从规模来说是毫无争议的全国第一了,不但比平安县本地的另两家医院——分别是平安县人民医院和平安铁路医院——高出一大截,即便是首都和青岛县的医院也多有不如,不愧是工业重镇、北方大都市!
另外我们也可以看出,经过四十余年的发展,如今东岸的医疗事业当真是进步了太多太多了。旧大陆欧洲和中国那灾难般的医疗系统和覆盖体系,几乎完全无法和东岸相比,更别提大家在理念和认识上的巨大差异了。从这点上来讲,华夏东岸共和国自诩为文明灯塔当真是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旧大陆和他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相信如此再发展数十年后,随着东岸国力的越来越强大及人口、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以平安纪念医院为标杆的其他新式医院一定会在全国境内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造福全国的百姓,可谓善莫大焉。
“平安纪念医院耗资巨大,因此国内其他地方颇多微词,因此,在建成运营一年后,卫生部将不会再对其提供资金,一切都得由医院本身来负责,也就是说自负盈亏。当然为了使医院安然度过开始的困难期,财政部将会允许平安纪念医院在青岛金融市场上发行年利率为5%的十年期债券十万元。”戚汪平对平安纪念医院还是比较了解的(事实上绝大部分在世的穿越者都很了解),因此出言点评了几句:“当然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平安县人口众多,几达九万众,且厂矿众多,商业发达,人民普遍收入水平较高,还是能够消费得起纪念医院的医疗服务的,因此只要能够招募到水平合格的医护人员,我认为平安纪念医院的盈利前景非常可观,无需太过担心。”
“另外我也从你们的介绍中,发现我国的医疗事业进步当真是非常大。曾几何时,我们没有任何药物、没有一家正规医院,疟疾、肺结核、麻风病、鼠疫、霍乱、痢疾、梅毒等疾病在全国肆虐,儿童死亡率巨高不下,最严重时竟然有三分之一的儿童无法活过三岁。在那个时候,我们面临的是何等艰难的局面啊,想想就让人心惊胆寒。”戚汪平这时候感慨地总结了起来,只听他说道:“所以我现在十分感慨乃至感动,我们的事业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真的是当初我们所没有料到的。所以我现在恳请诸位,在今后一如既往,继续努力工作,将我们一手创造的这份事业继续下去。我们要为人民创造更多的发明、生产更多的商品、提供更优质的医疗服务,诸君,拜托了,请为这份事业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