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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复恩来这么早,白钰真是吃惊万分。
贾复恩这等级别的领导通常只会到即将开席瞬间压轴出现,拱着双手说“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一来日程安排得真的很紧张,基本以十分钟为一个单元;二来只有下级等上级,哪有上级一溜边坐着等下级姗姗来迟?
贾复恩今晚可谓打破常规之举,给天大的面子了。
白钰陪着贾复恩逐个包厢与客人们亲切握手,黄晓松、俞树等市县领导受宠若惊之余都生出“原来如此”的念头,唯有庄骥东疑惑不已:
这小子在商林混的时候,贾复恩还没来呢!
贾复恩特意与缪文军郑重握手,作为省城常务副市长,其实贾复恩在很多方面需要缪文军的配合和支持。
省红会主要领导以及商林、商砀两地同事来了两桌;紧接着发改委的人陆续过来,看到贾复恩和新郎新娘站在迎客区,旁边居然是省城常务副市长,虽说在省直机关混这样的阵容一年到头都难得碰到!个个惊愕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忙不迭上前恭声请教。
出身名门蓝依从小到大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也不怯场,落落大方地与客人们寒暄、致谢,使得白钰倒成了配角。
自然而然地,贾复恩、缪文军与发改委领导班子坐一个包厢;发改委处长们、国有资产科等两桌并在一个包厢;白钰和蓝依,于煜、夏艳阳,赵天戈,俞嘉嘉,杨寓,张培等都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坐一块儿;其它各随地域、级别组合。
刚坐定快要开席之际,徐尚立陡地推开包厢门,指着贾复恩笑道:
“上午碰头会听你一说就猜到是这儿,果然如此!”
贾复恩也笑,起身打趣道:“背着尚立跟经济条线的部门喝酒,惶恐惶恐!”
作为省直机关里份量颇重的经济部门,经贸委虽然归属常务副申长何超主管,但很多工作和事务都要跟经济副申长徐尚立打交道,算得上半个领导。
瞬间包厢里有点乱,经贸委领导们都忙着腾位子,然后贾复恩以“新郎长辈”身份坐主人位,徐尚立则坐到上首位置。
白钰闻讯立即和蓝依、于煜赶过来,新郎新娘先执晚辈礼,然后白钰道:
“感谢徐申长百忙之中拨冗前来,有失远迎,愧疚万分。”
真正愧疚的是,他压根没邀请徐尚立,这是严重的失礼。不过他心里也有点懵,明明于煜说“过来敬杯酒”……
徐尚立指着于煜笑道:“为了赴宴小于把我的行程都取消了,焉能不来?”
这话说得太有艺术,曲曲绕绕传递出多重信息——“小于”胆敢取消副申长行程;于煜与白钰到底什么关系?徐尚立又为何不请自来?
经贸委领导们听得目瞪口呆,白钰也是汗颜得说不出话来,幸亏于煜及时救场道:
“徐申长一来为一对新人祝福,二来会会老朋友老部下,其实徐申长酒量有限顶多四两。”
缪文军随即补刀:“小于帮领导隐藏实力吧,上次在我们那边都不止……四公两吧。”
“四公两都不止!”
包厢门口突然有人说道,抬头一看居然是申委常委、常务副申长何超!
主管领导来了,经贸委领导们唰唰全体起立,比刚才徐尚立出现还吃惊。
徐尚立和贾复恩也赶紧起身相迎,心里均透亮上午的暗示发挥了作用——任何超再有偏袒之意,摆在台面上的事不能不应付,否则被方晟系里同情白钰的头面人物知道了准没好处,更别说方晟。
“大家坐,大家坐,别因为我影响气氛,”何超笑着边与白钰、于煜握手边说了番祝福的话,然后道,“正好楼下有个活动经过这儿,听着声音熟悉都是老朋友,还是坐这儿热闹,哈哈哈。”
虽这么说,谁信啊。但何超这么说,大家必须装出相信的样子。
重新落座座次有所调整,贾复恩还以白钰长辈身份坐主人位,何超坐到上首,徐尚立、孙刚以及缪文军分居两侧。
真是领导跻跻一堂。
出包厢时于煜偷笑道:“不单你,这顿婚宴我都吃得全身冒汗。”
白钰声音更轻:“抓紧点,今晚夏艳阳属于你。”
刚安顿下来吃了两个菜,白钰这个包厢又来了不速之客!
年轻人容易起哄,赵天戈和张培闹着让新郎新娘喝交杯酒,正在讨价还价之际,门外传来清亮且惊喜的声音:
“白县长大婚啊,怎么不通知我,真没意思!”
原来是卓语桐!
白钰和于煜兄弟俩同时脸色微变——白钰预感卓语桐突兀出现可能要惹事;于煜则后悔不该在她面前透露此事。
本来卓语桐主动约他今晚看电影顺便喝咖啡,他也是无心说了句“最要好的朋友办大事”,后来想想有些后悔,因为凭感觉她与白钰之间恐怕不象两人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没料到卓语桐也真拿得出来,居然跑到人家婚宴来了。
夏艳阳就坐在旁边呢!
蓝依没留意兄弟俩表情异常,也没想到隐身生子期间白钰与卓语桐发生的暧昧,但她向来不喜欢这位直率人设的美女,主动迎上前道:
“我叫白钰尽量低调简朴的,只请了很少的领导同事,其他就不打扰了。”
很显然,卓语桐就属于“其他”范围。
然而卓语桐敢单枪匹马闯婚宴自有所恃,怎会被蓝依劈头一板斧吓住,笑得更甜,道:
“我跟白县长和商砀很有渊源,难得巧遇就厚着脸皮讨杯喜酒,”
说罢居然在夏艳阳身边空座坐下,歪头笑道,“夏县长对我有印象吧,想不到是于煜的女朋友呢。”
这语气,好像对于煜比夏艳阳更熟似的,夏艳阳听得一头雾水——作为主管经济副县长,之前她隐隐看出卓语桐对白钰有意思,却没想到与于煜也有瓜葛。
俞嘉嘉意识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主动敬酒,感谢卓语桐对商砀经济作出的巨大贡献。
卓语桐酒杯端在手里打转,眼角瞟着白钰冷笑道:“亏得俞主任提起‘贡献’二字,我这人向来爱憎分明,认为值得付出就全力以赴,从来不搞委与虚蛇、朝三暮四那套,谨将此言与夏县长共勉。”
说到最后一句,险些让于煜当场晕倒,也令在场客人们莫名其妙。明眼人都听得出她字字剑指白钰,怎么陡地一百八十度大拐弯,把夏艳阳拖下水?
难道她怀疑夏艳阳与白钰有一腿?
只有于煜心里清楚卓语桐是暗讽夏艳阳一年多时间保持冷淡态度,却在今晚与于煜同席,无非想攀附权贵出尽风头,暴汗不已。
蓝依没留意后半语却把前面的话都听进去了,气得脸色煞白,咬着嘴唇就要翻脸,这时何超、徐尚立、贾复恩三位省领导进来敬酒,恰到好处阻止了一场风暴。
说是敬新郎新娘实质是给白钰面子,连同客人们一起敬。
陡地,贾复恩目光一凝:“咦,这不是语桐么?看到贾叔叔都不吱声?”
贾复恩在梧湘呆的时间比较长,自然认识卓伟宏。
瞬间卓语桐从复仇女神化身大家闺秀,低眉顺眼道:“贾叔叔……是大领导,我怕叫了您不搭理。”
贾复恩哈哈大笑:“怎么会,怎么会!走,跟我一块儿敬圈酒,然后有话问你!”
副申长吩咐了哪敢不服从,卓语桐心有不甘剜了白钰、于煜一眼,气嘟嘟地跟随贾复恩而去。
贾复恩问她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实际上意在为白钰解围!
干了几十年公安,贾复恩何等眼力,一进包厢就察觉气氛不对劲——明显有股剑拔弩张的味道;再看众人目光都盯在卓语桐身上,而她之前并没有出现,说明关系到年轻男女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遂果断把她唤了出去。
白钰旋即也拉着蓝依到其它包厢敬酒,途中故作轻描淡写地把事端都推到于煜身上;顺理成章地,于煜也在夏艳阳面前撇清责任,一切都是白钰惹的祸。
兄弟俩这方面倒是心意相通。
见新郎新娘出了门,俞嘉嘉、张培不约而同冲赵天戈埋怨道:“瞧瞧,你的地盘差点出大事。”
赵天戈郁闷地说:“严加防范,可是明枪易查暗箭难防啊。”
那边卓语桐一肚子闷气地跟在贾复恩身后敬完酒,又回答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贾复恩威严地说:
“你先走吧,天大的委屈等人家办完喜事再理论!要是理在你这边,回头贾叔叔帮你讨回公道,好吧?”
在大领导又是长辈面前怎么好意思开口?卓语桐噘着嘴说:
“听贾叔叔的,那我告辞了……”
说罢慢腾腾消失在走廊尽头。
贾复恩会找白钰了解内情吗?当然不会。他才懒得介入年轻男女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官司。
酒过三巡何超提前离开,也正常,本来就借口有其它活动前后要呼应;况且以申委常委身份坐到一半已经很不错了,正常情况下都很少参加此类浪费时间的宴请。
经贸委领导们、商砀商林领导们都喝得不少,在省领导面前哪有矜持的空间?中国式酒桌文化,陪领导喝酒,拚着喝醉了也得喝,越喝越觉得白钰深不可测。
白钰每桌都敬也实打实喝了很多,醉意朦胧间还没忘了关照于煜“护送夏小姐”,出酒店大门时于煜也就趁机挽过夏艳阳胳臂。
当着众人的面夏艳阳微微挣了半下没挣脱,不好意思动作过大,遂低头顺从地由着他拉着一路上了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