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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换了地方的缘故,也或许是叶瑾之总是扰乱她的心,抑或者是今天与父兄的相聚让苏婉儿太过兴奋。总之,她躺在床上良久也没睡意。后来,她索性爬起来开了台灯,拿了笔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做苏家青瓷事业的规划。
在这之前,由于自己本来就有将苏家青瓷做大的想法,所以这几年,一直在搜集这方面的信息,注意这几年瓷器与瓷具的国内外市场。她对市场其实已经很熟悉了。国内市场倾向于收藏与复古,收藏是古董的事,且价格太贵,并不在苏婉儿的考虑范围之内。而复古生活,除了衣饰与家居之外,还有一件就是瓷器。由于生活水平的提高,瓷器正在进入寻常百姓家。那么,国内绝对是巨大的市场。
至于国外,那周瑾的说法就是:瓷器既然可以成为中国的代名词,那你可想而知,它在国外的市场与价值。市场是不言而喻的,但也有困难,因为在国外,大多数人还是将瓷器当作收藏品,并没有大肆作为生活的用具。所以,这块巨大的市场是需要开发的,并且不像现在有些小饰品、器具公司那样走低端,顾了眼前利益,那几年之后,苏家青瓷依旧会湮没在浩如烟海的众多瓷器之中,甚至还会因为最初的定位而沦落。
所以,对于市场,苏婉儿摸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对市场有所畏惧。毕竟市场瞬息万变,即便是久在市场的人,都可能判断失误,何况一直以来,自己就是纸上谈兵而已。
市场真是可怕和神秘的所在。苏婉儿不由得蹙眉,想起周瑾曾说:小乔美人,你要知道,越是了解市场的人越是敬畏市场,从不敢看轻。但也从不畏惧,因为越了解,就越能感受到市场之美,就越有搏击的雄心。
那是两年前,她偶然跟他谈起自己的梦想。他对她说的,没有过多的鼓励,只说了这样的话。而后就是时不时给她一些有用的资料,有时候会附上他的分析。有那么几次,他还鼓励苏婉儿弄一些小投资,试试市场的滋味。
苏婉儿当然十分想,可是家里并不富裕,自己平素赚的钱只能够生活费和学费。也想过向陈昭华借一点,但一来因为没有合适的项目,二则是怕陈昭华因借钱这事有别的想法。于是搁浅。
市场就这样摆在这里,从所有的理论与数据分析,都是巨大的。但是,如何做大,做出水准。这真是庞大的工程。
苏婉儿坐在台灯下,对苏家的青瓷做了全方位的分析与憧憬。她像是所有传世辉煌的创造者那样,在这个秋雨淅沥沥、格外凉寒的夜晚展望事业的深度与长度。看到方向,看不到尽头。
她只觉得热血沸腾,从青瓷传世的故事,到苏家青瓷的名称由来,苏家这一代掌门人的辗转故事,一直到logo形象的确定,她做了初步的设计。至于宣传,那一方小小的网店肯定没有什么大效果。所以,她还需要能一举成名的宣传。自然那个契机其实就摆在眼前,只不过,任何事都有风险。对于那一个人,目前还不清楚危险系数,在这婚礼之后要做一个系统的观察与考察。
是的。那是最好的人选。苏婉儿抿了抿唇,在宣传的初稿计划那栏只写了那个人的名字,反反复复地在他名字下划了深深的痕迹。自己却不由得陷入沉思,想与这人相遇的点点滴滴,一切都那样自然,自然得如同言情剧里狗血的片段;然而仔细想想,一切似乎又都太过于巧合。也许有人会说她疑心重,可是,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人有一种危险的气息。
是的,每一次与他相处,苏婉儿都觉得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在周围。尽管初见他时,日光从明亮的玻璃窗落进来,落了他一身金黄,钢琴如流水倾泻,那样美好柔和。但那一段像是平凡的生活突然***的片段,偏偏那片段如同天神下凡,不甚真切。
后来,与他相遇种种,以及叶瑾之那一句“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他不行”,这都昭示了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不可能是凭空出现在自己生命里,而且似乎“是敌非友”。
可是,他的条件实在是优厚,如果春季发布会上,他能不着痕迹地推苏家青瓷,那苏家青瓷的档次就算上去了,之后的事就是各种造势与运作的问题了。
但是,对这男人一无所知,贸然说合作,自己就被动,并且等于与虎谋皮。
她不由得长吸一口气,看来这场婚礼结束中,要尽快弄清这人的身份与动机。
接下来,她又在旁边写了现在苏家应该做的。除了她完成的文字、logo方面的事宜,以及放到网店里去宣传之外,就要让父兄尽快列出一批造型独特、釉质细腻均匀的青瓷器具作为形象代表展示。
这初略的东西列出来,她看看表,竟然夜里两点了,这才有了倦意,轻轻爬***,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睡。
一宿无梦,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秦喜玲的电话声里醒来,睡眼惺忪看珠帘外,光线不甚明亮,看样子天气依旧不好。
秦喜玲大大咧咧,声音清脆,但嗓门较大,在电话那头哈哈笑,说:“美人,起床了。”
“你妹的,这才几点?你就吵醒我?”苏婉儿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六点过一点。
“嗯,我刚回来,时差暂时没倒回来。昨晚看了一晚上的哆啦a梦。嘿嘿,看天亮了,我就吵你了。在国内,我也没人可吵的。”秦喜玲语气轻松,说到这后一句,有就了些许落寞。
苏婉儿揉了揉眼睛,轻叹一声,说:“好吧,好吧, 让你吵。怎么了美人?”
“没怎么。只是恍然觉得时光匆匆啊。你忽然就要嫁人了。”秦喜玲感叹。
苏婉儿呵呵一笑,说:“再不嫁人,我们都老了。”
她说这句有些违心。因为这不过是一场家族的联姻,私人的交易罢了。打不能说破,何况昨晚临睡前,叶瑾之还暗示了一句。
“是啊。老了。所以,我思前想后,该就这样留在京城发展吧。也不想到处走了。”秦喜玲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走累了就停下来,毕竟每个人年龄段都该有每个年龄段所符合的行为与举止了。我们不是十六七岁了。”苏婉儿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跟秦喜玲初相识,那一个暑假,雨水特别多。某一天,大雨滂沱,秦喜玲撑伞来找她。她的家属于贫民窟,在这个城市内涝时,不可避免地积水。夜晚,秦喜玲跟她躺在床上,而床下积水,屋外雨下得纵情。
“怕不怕?”她问秦喜玲。
“不怕。”秦喜玲回答,那晚上,她们说了好多好多话,包括好玩的事情,包括很多风土人情,包括以后的梦想。同时还谈学校里的男孩子,哪一个比较好看,诸如此类。
那时,整夜整夜说话,都不会觉得困倦。那时,苏婉儿很高兴,还因此结拜了姐妹。秦喜玲就是她的姐姐。
“是啊。不是十六七了,总是要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秦喜玲喃喃地说。
苏婉儿总觉得这一刻的秦喜玲特别悲伤落寞,不由得喊了一声:“玲子,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呵呵,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老了,容易起情绪了。”秦喜玲呵呵笑。
苏婉儿拿着电话起床,挑开珠帘,看到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天,淅沥沥的雨。一点晴朗的迹象都没有。
“玲子,我总觉得你不开心。”苏婉儿说。
“是有一点啊。你的婚礼,呵呵,我不知道。你曾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姐姐。你还说过,将来我们彼此结婚,要做彼此的伴娘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也没有资格去,呵呵。小乔,换作你,你将如何。”秦喜玲一顿数落,语气严肃得让苏婉儿一时语塞。这么些年,这都是个惊艳的女子,做事说话风风火火的,何曾有这样的。
“玲子,我——”苏婉儿说了这一句,又说不下去。原本想说这婚礼不过是交易,做不得数,将来,她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时,一定会请她,可是,直觉上这事应该是个秘密,尤其是叶瑾之跟秦喜玲昨天相见的那一幕,似乎两人认识,再加上叶瑾之晚上询问秦喜玲跟自己的关系,还有那一句看似不经意的提醒,她已经不能轻易将这样的秘密说出口。
在这一犹豫中,苏婉儿也开始鄙视自己。这婚礼的秘密能跟夏可可和董小葵说,却不能跟秦喜玲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夏可可和董小葵会很信任。
“哈哈,逗你的。我是那么不懂分寸的人么?你这家伙真是傻了。看来,心理学上说的是真的。人啊,从睡梦中醒来,反应最慢了。什么早上记忆力最好,瞎扯淡。”秦喜玲像是恶作剧得逞,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苏婉儿却笑不出来,因为这些年兜兜转转,没几个要好的朋友,而秦喜玲始终是她珍惜的人,想一生一世都是朋友,都互相扶持,如同亲人、知己的人。可如今,自己的心里却滋生出这样的腐坏的细菌。
猜疑,真是要不得的东西,却又很难轻易拔除。
“玲子,对不起。这边大家族,十分严格。不过,我婚礼前,要在家住一晚上,到时候,打扮什么的,你陪着我,行么?”苏婉儿顿了良久,才提了这建议。因为她想起阿碧教的训诫里说了男女双方结婚的前一天不能见面,也就意味着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一早就要回到陈家去。
“哟喂。我真是跟你开玩笑的。昨天,你那未婚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能是不讲理的人么?我家也算是跟上层人物有接触的。知道这些世家规矩多,特别是涉及了军政的,更是各种规矩。”秦喜玲安慰。
“玲子,谢谢你。”苏婉儿说,心里总是有些闷闷的。
“傻,说这种生分的话,可不是彪悍的苏小乔。”秦喜玲笑嘻嘻地说,并且答应在结婚前夜陪着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婉儿始终不敢去肆意打听,她在这件事上,有些鸵鸟。
后来,由于叶瑾之来敲门,说一起吃早饭,这才挂了电话。苏婉儿去梳洗,又扑了薄薄的粉,遮住浅浅的黑眼圈,这才出去吃饭。
叶瑾之早就在餐桌前,只是略微抬头,就说:“黑眼圈都出来了。后天,你可是主角,宾客都看着呢,大屏幕的转播,看得很清楚的。”
这人果然眼光毒辣。苏婉儿继续埋头苦吃。等一桌菜都扫得差不多了,才气定神闲地放碗,去漱口出来,因天气阴冷,所以,又加了长风衣。
叶瑾之在客厅泡茶,用的是爸爸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一整套的青瓷茶具。那些小巧的杯子,釉质均匀,色调柔和。
他泡的应该是“梅香蕊寒”,自己带过来的,由于嘴馋,早就喝光了。看来爸爸不仅送了这家伙茶具,酒杯,还送了“梅香蕊寒”给他。
苏婉儿坐在一旁,正要询问。他却是端了一杯茶给她,说:“晚上早睡,别的事都不要想,也不用去想。只要相信我就好。”
“你这话,说得这样无端。”苏婉儿平静地扫了他一眼。
“无端就无端。你相信叶瑾之不会害你就行了。”叶瑾之说,语气似乎也有些疲惫。
苏婉儿只喝那茶,尔后转了话题,问:“周伯说今天,你跟我彩排一下。不过,我听阿碧说,结婚前一天,我们不能互相见面。那么,我想回陈家是最适合,对吧?”
叶瑾之点点头,说:“是,一会儿彩排完了,调试好直播的设备,我就送你回去。晚上,我也不住这边。这里会布置成新房的。”
他说着,看了看周围。苏婉儿听到“新房”两个字,心里竟然是微微颤动,但真的只是微微颤动,然后恢复平静。端杯看天色,倒是有些忧心,说:“这天似乎一天两天不会放晴。”
“你喜欢举行婚礼的时候是晴天?”叶瑾之问。
苏婉儿一笑,说:“谁不喜欢晴天呢,日光和暖明媚,人心情都舒畅。”
是啊。在她的想象里,婚礼那样喜庆的场面,从来就没有在雨天、阴天举行的道理。叶瑾之呵呵笑,说:“那就许你晴天。”
“你还以为你是神,司职天气啊。”苏婉儿撇撇嘴,将手中的青瓷杯递过去,示意还要一杯茶。
叶瑾之笑意盈盈,说:“不是神,却也能做到。略微改变天气,对人类来说,又不是大事。”
苏婉儿一惊,她也知道现在的科技远比自己看到的发达,但要改变天气,得有怎么的权势,以及怎样合理的理由才能做到。所以,她低声说了一句:“你疯了。”
“人,一辈子,偶尔疯一次,也是必须的。”叶瑾之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的时候,那眼神专注,直直看过来,像是要直达她心底。
苏婉儿只觉得心如风中柳枝起起落落的颤动。她想:这男人,其实真是很厉害,一言一行都可轻易直达人心。
她垂了目,不要回应,只是笑了笑,说:“其实下雨天,举行婚礼,也挺有乐趣的。反正都是中式的婚礼,那礼服挺保暖的。”
叶瑾之只是笑,像是了然她心底的想法,说:“我自有分寸的,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真是自恋得可以。”苏婉儿斜睨他一眼,脸上浮了笑,觉得不能跟这人呆太久,否则真的很容易就迷失,很容易就沦陷。所以,她起身,借口去房间继续弄论文避开他。
然而只是清净片刻,周伯就过来请两人去彩排婚礼,因为当年不可能都让人过来挤在礼堂里观礼,所以届时会直接进行直播,有些话,有些仪式必定不能出错。
苏婉儿一走出房门,便被叶瑾之牵了手往外走。因为有外人在,她不好挣扎,于是就任由他牵着。他的手温暖宽大,牵着她沿着曲折的回廊款款而行,像是古典画卷里的平凡夫妻一起走到厢房。
那厢房是苏婉儿化妆待嫁之地。叶瑾之将她送到门口,说:“我在礼堂等里。”
苏婉儿点点头,微微紧张,随着阿碧去了厢房,略微打扮便开始,走的是阿碧教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得稳妥当,阿碧则说步子还要小,因为婚礼当天的行头比较笨重。淅沥沥的雨打在廊檐上,苏婉儿就沿着那廊檐一步一步往祭祀台去,远远的就看到叶瑾之在那里等着。
阿碧充当的是苗秀芝的角色,将苏婉儿交在他手中,并且说了家里对出嫁女儿的训诫。就这样交换信物,然后给祖先上香,而后是属于江府郡园的一系列仪式,其中还包括了游园,古典花车的精致程度让人咋舌,但由于天在下雨,游园便被省略。
整个彩排,大体走了一下流程,也用了一个小时,苏婉儿算是服气了,光仪式就用一个多小时,那之后还有一系列的后续,这样下来,人都快累散架。婚礼真是可怕的存在。
刚完成彩排,回到房里收拾东西。因为刚跟周伯也说了回陈家去的事。周伯也欣然同意,只是说为了配合婚礼流程,要烦劳阿碧一同前往。
阿碧做事果敢干练,极懂分寸。苏婉儿也十分喜欢,便就同意。于是,阿碧也一起来帮她收拾物什。刚开始收拾,电话却就响了,原本以为是秦喜玲,拿出手机来一看,却是李峻宁。
(对不起,各位,遇到一些事,所以这样晚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