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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夕晖森林这一战,常乐在班里的地位上升到空前高度。过去大伙传说他“神之血脉”,现在干脆就是把他当了神。
醒来时,他能从同学眼中看到真心的喜悦、崇拜,还有如释重负的宽慰,好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瘦猴从人群后探出头来大喊:
“谢天谢地,老大,你两天不醒,可是害了有的人两天没睡。”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芬妮,芬妮脸上泪痕未干,红着脸低下头去。
常乐心中涌起暖意,缓缓移动手臂,握住了芬妮的手:
“辛苦了,我体质好得很,不用这么担心,看你都瘦了。”
芬妮没有回答,萝拉抢着喊道:
“老大老大!我也瘦了!”
事实上,萝拉身材一如既往地粗壮强健,而那张清秀脸蛋由于尚未消肿,看起来还胖了许多。
许斯则在一旁皱眉看着常乐:
“你体质好,可惜那些少爷们体质不怎么好,老兄,你出手太重,麻烦大了……”
“对,我打伤太多人了……现在情况怎么样?班里的积分拿到了吗?”常乐关切问道。
“积分跑不掉,你已经排在全校第一,我第七,其他人都在前一百,问题是,一万多个杀手接了任务,要干掉皇家军事学院的常斯勒尔……”
许斯苦笑着为常乐解释了目前的局面。
一班的贵族子弟,在战斗中有三十多人重伤,基本都是被常乐抡大棒砸断了骨头,少数人内伤严重,包括公爵之子韦伯在内,要不是学院及时组织救护队,又请来光明法师施展高阶治疗术,其中有人会死。
由于太多人需要回家养伤,以至于皇家军事学院宣布放假一个月,这还是史上头一回。
而那些伤势沉重的贵族子弟一回家,立刻引来了朝野震动,很多贵族亲自来学院登门问罪,为什么一场演习把他们儿子弄成这样?
斯坦尼斯公爵尤其震怒,因为他儿子韦伯伤得最重,能不能醒,以及醒来会不会留下残疾,都是一个疑问。
作为十八岁就达到巅峰战师的天才,韦伯身上寄托着公爵厚望,假如他真的死去,公爵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谁都难以预测。
教务长菲利普侯爵对常乐恨之入骨,因为鲁迪在森林偷袭常乐就是他安排的,结果鲁迪和那些强大手下都是一去不回,派出的搜索队毫无收获,菲利普认定侄子已经死在常乐手上。
他不能坦承自己知道鲁迪的行动,有苦说不出,只能讲“怀疑常斯勒尔出于旧怨杀害鲁迪”,打算等常乐一醒就要审问。
这种情况下,面对贵族的兴师问罪,教务长当然不会帮助解释,反而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常斯勒尔”身上,说他鼓动平民仇恨贵族,才会在演习里发生流血事件。
顺便还给元帅扎了一针,怂恿众人向皇帝陛下联合告状,方丹元帅在平民中培养党羽,企图从军中驱逐忠于皇室的贵族,由他栽培的平民军官取代,此事绝不能坐视不理,希望陛下立刻解除元帅的一切军职。
菲利普侯爵与斯坦尼斯公爵虽是死敌,在严惩常乐这件事上却出奇地一致,有区别的只在于对待方丹元帅,前者希望狠狠打击,后者还在设法拉拢。
常乐听完,眉头比许斯皱得更厉害:
“我给元帅惹麻烦了……”
“元帅本人也要找你麻烦呢。”许斯微微摇头叹道。
对于演习一事,元帅倒是努力为常乐开脱,找到所有的当事人,集合了学院全体高层和教官,当场对质,把事件彻底梳理清楚。
原本就是一班挑衅和打人在先,两名教官曲解规则袒护贵族,没想到常乐忽然间神勇无比,按着教官的歪规则打垮了一班,还抢了他们的战利品。
元帅认为,五班没有错误,常乐需要承担的责任只是出手太重,等他伤好了关三天禁闭即可。
贵族军官们对责任划定无话可说,事实都在眼前,争论点只能放在如何处罚常乐,他们一致反对只关三天禁闭,至少要开除学籍、治罪入狱才行,平民殴打贵族是重罪!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了元帅由于女儿私情的关系,偏袒“常斯勒尔”。
最终元帅勃然大怒,巅峰战灵的金色斗气光焰熊熊升腾:
“你们回答我,如果一个贵族上尉,见到平民少校,要不要敬礼?说!”
众人沉默。
“快说!”元帅一掌击下,将面前桌子砸得粉碎,发出惊天巨响。
所有人都被震慑得不敢出大气,不得不低头回答:
“要敬礼……”
“你也知道要敬礼?”元帅吼声如雷,“这是军队!没有狗屁的贵族和平民,只有部属和长官!惟一等级划分是军阶!我的话够清楚吗?哪个笨蛋听不懂?”
这种时候谁敢听不懂,那就真的是“笨蛋”了,演习打架的事就此告终,都按元帅的意见办。
两名不守规则偏袒贵族的教官处罚最重,都给褫夺一切荣誉和福利,开除军籍撵回了家,看起来还是平民一方大获全胜。
但教务长坚持要追查鲁迪之死,还打算调查常乐的身世背|景,这事元帅无法阻止,只能由他去。
还有不少贵族找到地下势力,重金聘请杀手,要干掉常乐为自己儿子出气,许斯说“一万个杀手”有点夸张,不过帝都的各处酒馆传遍了,都认为“常斯勒尔”这个倒霉蛋活不过年底。
此外,常乐大展神威的时刻,手中拿着一根巨大黑棒,不少贵族子弟信誓旦旦说那肯定是神器,要求将其没收,因为在演习里动用非制式装备,取得了不合理的优势。
元帅对此也是耿耿于怀,原因不在于什么“非制式武器”,演习规则里没这一条,可常乐出身贫寒,却小小年纪就拥有神器,这事太不合理。
而常乐昏迷在病床上,身上除了制式铠甲和武器,并无其它可疑物品,所以元帅只能向许斯旁敲侧击,许多问题都涉及到了“魔鬼森林”。
许斯说到这里,看向常乐的目光中带着深意:
“圣帝遗迹现世的时刻,你也在场,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元帅托我转告你,帝国境内的遗迹,一切出产归皇室所有。”
常乐轻轻一笑:
“该是谁的,自然会是谁的,谁都不能强占。”
许斯点了点头:
“放心,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嘴上说得好听,你可是答应了帮元帅监视老大!”萝拉将许斯一把推开,自己站到常乐床头,“老大,我从小种地,没那么多花花心眼,我只知道跟着你,哪怕你是魔王,我也帮你指挥魔军!一辈子跟定你了!”
许斯苦笑:
“傻丫头脑袋里都是肌肉,我如果真心要监视老大,根本就不会把这事告诉你!”
常乐望着围绕在四周的兄弟们,脸上都是笑容,心里埋着忧虑,而且自从他醒来,一直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忽然,常乐明白了问题在哪里,兽魂空间的坐标感应不到了!不在自己身边!
他连忙抬手抚摸颈前,果然兽魂铃不知去向。
“啊!”他下意识翻身坐起,却牵动了胸前断骨伤处,剧痛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喊。
萝拉、芬妮和许斯都慌忙伸手来扶,叫他安心养伤别乱动。
许斯瞥了一眼常乐的手抚的部位,微笑道:
“别担心,你那个小铃铛没丢,是元帅拿去了。”
“他拿我的铃铛干什么?”常乐已经目露凶光,不过转瞬间控制住自己,表情转为平静,补充解释了一句,“那东西不值钱,但是对我很有纪念意义。”
“元帅说替你保管,现在很多人在打你的主意,等你伤好了,自己去找他要。”
恐怕元帅还是看出了兽魂铃有名堂,拿去研究了。
但如果元帅真不想归还,自己现在冲过去也没用,哪怕身上没伤,再召唤出完整君王套装,面对着身经百战的巅峰战灵,恐怕也挡不住一招。
不如顺其自然吧!
于是常乐苦笑一声,静静躺回原位:
“你们都辛苦了,回去歇歇,我的伤很快会好。”
正说着话,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继而是屋里众人惊讶的窃窃私语。
大家自动闪开一条通路,只见米兰达板着脸走到床边:
“听说你醒了,父亲叫我来看看你。”
“多谢元帅关心。”常乐微笑道,“等我能走路了,会去当面请罪。”
米兰达板着脸沉默片刻,眉毛一扬,语调中带出了愤怒:
“你用诡计胜了我,并不会赢得我的敬意!”
“好吧,与您的敬意失之交臂,我很遗憾。”常乐的笑容中却看不出丝毫遗憾。
米兰达哼了一声,掀开常乐身上的布单,在他胸口蹦带上轻轻抚过:
“骨头怎么样?”
“很好,只断了六根。”常乐被触到伤处,牙缝里直抽冷气,脸上笑容依然淡定。
“内脏呢?”
“还行。”
米兰达将布单掀开更多:
“下边呢?”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猛然一顿,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米兰达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红,扭头怒吼:
“我说的是腿!”
许斯连忙招呼大伙出去,说这样太拥挤,屋里空气不好,别影响老大休息,将五班的同学们驱赶清场,实则要为两人留出空间。
众人边走边回头,坏笑着打量这对仇人一样的“情侣”。
只有芬妮走得最快,也不像别人一样回头观望,不知怎么还绊了一下,旁边人连忙搀住。
米兰达还没等周围彻底清净,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把韦伯打成那样,怎么做到的?是不是有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