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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学子一听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顶~点~小!~说~~
诚如王同所说,他们不过是位居末流的小人物,可若是因为他们的过失,让眼前的唐人洋洋得意,看不起大齐诸多学子,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不错,你可敢到辩才会一晤?”
“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我们齐国学子的厉害!”
“莫要以为赢了我们几个,就可以沾沾自喜了,你还差得远呢!”
“哼,就怕他没这个胆子!”
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顿时又找回了气势。
唐安一头雾水,双手微微下压,让周遭又安静了下来,问道:“诸位,请原谅唐某才疏学浅。这辩才会……到底是干什么的?”
学子们此番倒是没有嘲讽,唐安身为唐人,不了解齐国的风土人情也情有可原。
王同解释道:“辩才会,唐管事可能没听说过,可是稷下盛会……想必你一定不会陌生吧?”
“稷下盛会?没听说过。”唐安歪头想了想,诚实地回答道。“我只听说过稷下学宫。”
王同道:“稷下学宫乃是天下学子仰望的圣地,在齐国,没有读过圣贤书的人不想进入稷下学宫聆听夫子教诲的。但学宫门坎太高,唯有真正的饱学之士才能有幸入宫,于是便有了这稷下圣会。每年全国学子通过各地的初试,出类拔萃者方能有资格参与学宫圣会。而百名参会学子中,又只有寥寥二十人方能入围,成为新的学宫弟子。”
唐安问道:“照你这么说,方才说的什么辩才会,便是邹县选拔学子参加稷下圣会的初试咯?”
“正是。”王同微笑点头,“邹县乃是孟子故乡,文风浓郁,在齐国也算赫赫有名,学宫今年给了十三个名额,除了曲阜和临淄,能有幸入学宫的学子便以邹县居多了。”
唐安听在耳中,脑海中不住盘算着。
齐国人大多有着先天的优越感和盲目的自信心,他们以孔孟弟子自居,以文采风流为傲,从骨子里看不起大唐和夏国。也正是因为这种孤芳自赏,让他们关上了心门,不去看外面的天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我满足。
齐国的衰败祸起于此,可惜这个国度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而他们这种优越感,却让唐安的计划步履维艰。“大唐第一舞姬”的名号,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无法唤起百姓的关注,就不能传到齐王的耳朵里;齐王不现身,唐安就没法越过阻碍直达天听,沉痛利害关系恳请齐国出兵,那这场比舞也便失去了意义。
王同的这番话,却给唐安打开了一扇窗户。
如果通过赛事会打出名堂,让所有齐国人都知道有一只大唐歌舞团要来挑战,无形之中便会达到宣传的目的。如果整个齐国都在流传这件事,那齐王碍于面子,是不是也该前来捧个场?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能引起轰动,齐国人仍旧保持这份冷淡,那以唐安之才,拿一张入场券应该不难。如此一来,到了稷下圣会的现场,还怕见不到齐王么?
更何况,以齐国学子的骄傲,若是被一个他们一向看不起的唐人拿到了入场券,必定会引为奇耻大辱。到时候整个齐国都会形成统一战线,打到唐安找回面子。届时唐安再添一把火:我们大唐不光文化比你们厉害,跳舞更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什么天下第一,不过是你们自娱自乐而已!
到那时候,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的齐国人,还怎么对这场比舞保持淡漠之心?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大唐人有资格参与齐国的辩才会才行。
唐安故作糊涂问道:“王同学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参加那辩才会?”
王同微微激动道:“学生正是此意!”
“可是……”唐安有些“为难”地摸摸后脑勺:“我们都是唐人,参加齐国的圣会……这不太合适吧!”
“所谓学无止境,文化是不分国界的。我等今日才学不济,想来大家伙心中也是不服。不过我大齐学子人才辈出,若是管事先生因我们几个而认为齐国学子不过尔尔,那便大错特错了。如若回到大唐之后再加宣扬,让全天下都看扁了齐国学子,那我等便是齐国的罪人。”
看周围学子被这小白脸略加闪动,便憋得满脸通红,无比气愤地盯着自己,唐安心中不住偷笑。
不就是想让老子参加那劳什子辩才会,再让你们真正的才学高手亲自出手侮辱老子一番找回场子么?偏生要加上许多大道理,甚至连国之罪人都抬了出来,实在是虚伪。
不过听王同的言下之意,似乎这辩才会没有只让齐国人参与的规定,于是便放下心来。
王同茫然不知已经被唐安套去了话,继续道:“今日之事,我等辩才欠佳,无法捍卫孟子先师之名誉,委实可悲。请管事先生届时务必赴尼山一趟,咱们再行切磋。”
唉!唐安心中叹息,这齐国为了一件区区小事,竟然也要牵扯到以文采定胜负的地步。我的才学赢不了你,就找更厉害的人让你心服口服,可见已经迂腐到了何种程度。
从另一个角度讲,敌人越蠢,对自己便越有利。
唐安以退为进道:“可是……我等此行是为了挑战风之瑶凤大家,若是再次耽误时日,怕是不太妥当啊。”
“哼,侮辱了亚圣,便想一走了之么?”
“若是胆小怕输便实话实说,何必找这诸多借口?”
“要挑战凤大家?就怕你们没这个资格!”
周遭学子你一言我一语,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王同微微一笑,道:“唐管事,学生说句公道话:这位姑娘气质出众貌美如花,想来在你们大唐一定享有盛誉。可是再我们齐国,却是对姑娘闻所未闻。凤大家在齐国地位超然,怕是以姑娘的名声,连挑战的资格都未有。何不借此机会闯出点名堂,也好为挑战增添几分砝码呢?”
唐安闻言,不禁“低头苦思冥想”、“权衡利弊”。
王同见他沉默不语,冷笑道:“还是说,大唐男儿一向奉行见好就收,明明做错了事却总找些歪理邪说来搪塞,遇到好欺负的便欺,遇到强手便跑?”
被人一棒子打死,把问题上升到了家国的高度,汉子们顿时又不干了,“小白脸老子打死你”的骂声此起彼伏,换来了对面学子们一阵阵厌恶的“有辱斯文”。
这般言语相激,恰恰中了唐安下怀。他眼神“冰冷”,压低众人的喝骂,“气急败坏”地反击道:“王同学,逼人太甚,切莫玩火**才好。在唐某看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存在谁有学问谁就有道理的说法。既然你硬要强人所难,为了我大唐男儿的声誉,唐某后天也必定前去尼山一趟。麻烦王同学替唐某带句话:给在下留一张前往稷下学宫的入场券。早就听闻稷下学宫的大名,没想到此番前来能有幸观瞻一番,倒也不枉此行。”
“大言不惭!”
“就凭你?我赌你连初赛也过不了!”
见唐安如此夸下海口,齐国学子一个个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大声斥责。而这番捍卫大唐荣誉的表现,却让汉子们心情大爽,一个个不住拍手叫好。
王同泛起一丝阴冷的笑容,道:“拱拱手道:“如此,望先生说到做到。我齐国乃是礼仪之邦,绝不会做以众凌寡之事,先生只管放心。素问唐人重信守诺,先生莫要让学生失望才好。后天学生在尼山恭候诸位大驾,告辞。”
说罢,竟然真的领着一群愤愤不平的学子转身离去了。
等到学生们走远,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随之散去。季晨与马尚率大眼瞪小眼,都知道这次惹祸非小。
季晨道:“他娘的,不就是摸了块石头,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么?大哥,要我说咱们该上路继续上路,管他娘的什么辩才会便秘会的!”
唐安微笑道:“既然答应人家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马尚率摸着脑袋上前,还倒是唐安气的说反话,有些难为情地问道:“大管事,俺……俺是不是闯祸了?”
这两个蠢货歪打正着,让一群更蠢的蠢货甘心被利用,看来替柳倾歌做宣传的事有着落了。唐安心情大好地拍了拍二人肩膀,笑道:“正相反,你们这次反而立了大功。”
马尚率和季晨面面相觑,都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暗呼倒霉:唉,看来大人已经气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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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夜班无声。
荒郊的一片小路上,响起沙沙的脚步声。一身粗布学子袍的王同摸着黑一路前行,在只有依稀月光的黑夜里,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恐,仿佛生怕从阴影里蹦出一只孤魂野鬼。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害怕,正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沿着泥土小路走了半天,王同终于找到了一棵光秃秃的杨树。树底下,一个一袭黑衣的人正站在那里。他仿佛融入了黑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你来晚了。”
低沉的声音忽然想起,王同吓得浑身汗毛惊乍。尤其是隐约看到黑衣人脸上带着的鬼脸面具时,更是骇得魂不附体。
不过他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大……大人。”
王同全然没了白天里身为学子代表的跋扈劲头,低三下四的宛如一条哈巴狗。
鬼刺负手而立,道:“我让你将他们引往尼山,你可把事情办妥了?”
王同赶忙点头道:“办妥了。那些唐人有两个亵渎孟子先师,学生假装不敌,又利诱他们于后日前往尼山辩才会。他们既想要挑战凤之瑶凤大家,必然会千方百计地让此事变得街知巷闻,所以他们一定会去!”
“嗯,你做的很好。”鬼刺微微颔首,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得意,喃喃自语道:“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飞雪阅兰阁,竟也妄图挑战凤大家?真是不自量力。可惜这些唐人只走官道,若是明目张胆的动手,让一群唐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难保不会给爷惹上麻烦。若是他们死在荒山野岭,何人又会问津呢?要是此事办的漂亮,我又岂会永远落在四大鬼脸末席?”
王同听得云里雾里的,全然没感觉到死神已经悄然降临。仍壮着胆子吞了口唾沫,谄媚笑道:“大人,您承诺给小人二十两银子,先前的十两定金虽然付了,那剩下的十两,您看是不是…….”
鬼刺转过身来,冷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剩下的银子,我早给你备好了,你只管去取来便是。”
王同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问道:“在哪里?”
“铮!”
寒芒闪烁,剑过人头落。
王同的身子还站在原地,可是脖子之上的头颅却已不知所走,鲜红的血如泉水喷涌。
鬼刺抖落剑上的血滴,冷冷道:“在阎罗王那里。”